“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妈说的那些，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他声音很轻，温和；一面说一面抬手，把她落在脸侧的细发捋到耳后。她呆呆地点头，被他抱得更紧了，抬起眸来，刚好对上他的，清澈深邃，有一点暖。　　　　“手机给我。”　　　　她乖乖把枕下的手机递过去，看他登陆星之城。最近她状态不怎么好，上线也少了，听到他说游戏开启公测，还有些惊讶。　　　　“星之城活动，奖励神兽的。”他打开她的装备栏，说。　　　　许悠凑过去看，原先不大的装备栏被扩得很宽，里面还多了十几件她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水晶弩、白狸兔……甚至亚兰蒂斯精灵披风。　　　　星之城最好的装备，很多她因为等级不够，根本穿不了。　　　　“送这么多吗？”　　　　“只有神兽，你是内测账号前三个，能拿到最稀有的。”他帮她点击领取，“多久没上游戏了？”　　　　“……十多天。”　　　　孙颢不知道那是许蔚然，以为许悠上线，直接将她拉进组队中。许蔚然选择退出，又被他拉进去，反复几次。　　　　孙悟空：“妹妹，你是咋了？”　　　　花又：“没咋。”　　　　孙悟空：“一起打琼斯呗，我最近拿到玻璃蛇，属性比九尾猫好，给你留着呢。”　　　　花又：“辛苦，她有白狸兔了，还有亚兰蒂斯披风，暂时用不到。”　　　　瀚宇：“不会是开服第一件吧？！然哥？”　　　　花又：“是。”　　　　孙悟空：“……”　　　　*　　　　临近期终考试，学校取消了原先的随堂综合测评。周六傍晚许悠回宿舍收拾衣物，离开学校就有些晚了，她往许蔚然停车的位置走去时看到匆匆返回的阮姝，她穿着一条崭新的花裙子，满脸带笑地往学校这边跑。　　　　许悠一惊，坐进车里还止不住地前后看，没发现有礼盒包装的东西。许蔚然亲了她一下就准备发动车子，她问：　　　　“阮姝来找你？”　　　　“碰巧看到，聊了几句。”　　　　“她有没有送你什么？”　　　　“没。”　　　　“……那我看她怎么挺高兴。”　　　　酸溜溜的语气让他有些想笑，他倾身过来吻她，先是怜惜地吻她的嘴唇，而后他把舌探进去了，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紧紧抱着她吻得喘不上气。许悠被亲得唇瓣嫣红，她低着头在旁边坐着，小声说：　　　　“舌头麻麻的。”　　　　“习惯了就好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她听得红了脸，视线偏向窗外。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握得很紧，说要带她去吃只在周末有售的限量海鲜套餐。这天不是很巧，从学校近旁的荷清路开出去不到三分钟就开始遇到红灯，往后的四个路口也都是红灯。　　　　她奇道：“怎么红灯这么多？”　　　　“我们玩个游戏，每到红灯你就亲我一下。”　　　　许蔚然说完这句话，接下来的路口就没有红灯了，全部都是绿灯。他的心情有些低落，直开到餐厅附近的停车场时还没有好转回来，许悠临下车才发现车门全被锁住了，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座上，像是在生闷气。　　　　　“哥？”　　　　她试探地唤了一声，他没有回应。她轻轻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的表情才有了些许松动。　　　　“这样不够。”他哑声说。　　　　许悠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她再次凑过去，快要碰到的时候被他一把抱住，整个儿拉进怀里。她不会换气，被他绵密炙热的吻弄得快要窒息了，放开后大口大口地喘个不停。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那里，一点点地亲她的脖子，弄得她很痒，咯咯地笑。她试图挣开，反被他抱得更加用力。　　　　“……好想要你。”　　　　*　　　　夜里许悠没能回家住，他们吃过海鲜套餐又去看了电影，等她写完作业就已经快十二点了。许蔚然说她平时偶尔走读，跟温琳说住校就没关系，接着把她抱到了大床上，但除了亲和抚摸就没了更进一步的举动。　　　　她到底还小，他下不去手，被欲望折磨得非常痛苦。许悠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忍得很难受，她觉得自己还好。　　　　“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自从上次搬走以后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晚上睡觉还穿着他的棉T恤。他去浴室洗澡，她躺到被子里，在床头灯下翻看他的手机，看到通讯录的阮姝那一栏时，她忍不住点了进去。　　　　最后的聊天时间还停留在阮姝送画那天夜里□□点。当时她应该是估计他下班回家了，问他收到没有，喜不喜欢，但是他一直没回；往前两小时是她把那两幅画的图片发给他的记录，他也没有回。　　　　他回复的是阮姝发照片的那几条消息，“很漂亮”那三个字像鱼刺似的哽在了许悠的喉咙里。她的目光犹豫了几秒钟，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把记录往上滑动，然后她看清了照片里的人。　　　　她自己。　　　　聊天记录截屏里那张只露出一少半的照片是阮姝给她拍的，她穿着北海时他买的那条橘粉色裙子。拍照的时间在两年前，她们还在念初二，当初阮姝说要修图一直没给，修着修着她都不记得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他是在夸她漂亮……　　　　许悠的动作顿住了，心头浮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被某种灼热的温度炙烤得快要融化。她呆呆地望了望天花板，才慢慢看回屏幕上的自己：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颊被太阳晒得微红，笑容幼稚而又得意。　　　　她舔舔嘴唇，继续往上面看，越看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和阮姝基本上没有多余的交流，聊的都是和她有关的话题，因为只有在阮姝提到她的时候，他才会回复。　　　　*　　　　湿热的水汽随着浴室门的打开飘散出来，混合着清浅的沐浴露香味。许蔚然穿着圆领的灰白T恤，头发已经吹干了，清爽凉快的样子。　　　　床的另外那边凹陷下去，许悠还没来得及往被子里缩就被他抱住了。　　　　“在看什么？”　　　　她把手机拿给他，答说：“照片。”　　　　他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低低嗯了一声，而后他把手机抽走放到另外一边，关上床头灯。　　　　“学校假期补课吗？”　　　　“补，要补三周。”她说。　　　　“那还能休二十天。想去哪里玩？我提前买票。去草原好吗？……”　　　　许蔚然低声建议着，怀里的人却没有丝毫反应，他差点以为她睡着了。她翻身过来，抓着他的衣服嗫嚅：　　　　“……我怕阿姨他们不同意。”　　　　“这个不用怕。去之前还要回苏城一趟，看一下妈妈。”　　　　*　　　　许悠由此实现了她高中阶段的唯一一次旅游。夏季的草原风景极好，只是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穿裙子，晚上就得穿羽绒服了。许悠的模样比年纪还小，又只喊他哥，同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兄妹。其中一个长得挺秀气的女生几次三番搭讪许蔚然，请求他帮忙或是给他买水，骑马时仍旧如此。周围人的起哄让许悠很不高兴，她板着脸说：　　　　“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们刚听完就笑了：“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我已经十八岁了。”　　　　“小姑娘吹牛呢。”　　　　“说大话会被风刮走的。”　　　　许悠被讥笑时许蔚然走了过来，她以为他要陪她了，谁知他只是帮那女生拿了包又原路折回草地，没有和她说话。周围的笑声变得更大了，一只肥厚的毛虫被扔进了她拿着的太阳帽里，她尖叫一声把帽子扔远了，人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蔚然哪里知道这边的事，一回来就看到她在哭。他有些意外，边给她擦眼泪边问：　　　　“怎么了？哭什么？”　　　　没等许悠开口，始作俑者们就纷纷替她回答，有的说是她吹牛皮被人戳穿，有的说她胆小经不得虫子吓。最后一种回答得到了众人的认同：　　　　“你妹妹见不得你谈女朋友，吃醋了。”　　　　许蔚然全明白了，低头看她，她还在哭。他揩去她眼角的湿润，抱着她说：　　　　“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啊。”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往后的四五天里，那个女生就没再搭讪他了，只是看他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不舍的眼神，微张着唇欲言又止。许悠越来越不喜欢她，不仅是出于这个原因，她还发现她跟那个往她帽子里扔毛虫的女生是同伴。许蔚然望见她微微鼓起来的脸，低笑道：　　　　“还吃醋？”　　　　“我就是不想她老盯着你。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让她不要再看你。”　　　　“眼睛长在她身上，我有什么办法。”　　　　许悠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不理他。他从后面把她环住：“如果你是我，也这么被人看了，你怎么办？”　　　　“才不会，因为我不像你，一下子帮忙做这件事，一下子帮忙做那件事。”　　　　他忍着笑，把头埋在她颈窝那里，逗她说：　　　　“可是你好看得不得了啊 ，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许悠一愣，脸颊红得几欲滴血。　　　　那句话明明是她瞎编的，没想到他竟然听去了，应该是阮姝告诉他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觉得脸颊灼热得快要冒出热气来了，感冒似的嗡嗡地说：　　　　“我那是乱说的。”　　　　“有心理学实验表明，人在匿名的时候更容易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　　　　而后两人就打起了嘴仗，敲门声响起时他正在浴室洗澡。许悠把门打开，外面站着那个喜欢他的女生，手里提着烤羊腿和西瓜。她看到许悠脖子上的痕迹时眼睛都发直了，呆站了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问他们想不想吃，可以分给他们一些。　　　　孜然和瓜果的香味在空气中蔓延，许悠准备说不想吃，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了点头的动作。于是那个女生把羊腿和西瓜都分了一半，放在他们房间的矮柜上。　　　　“这个是谢谢你哥……你男朋友之前帮我们。谢谢。”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