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整理青铜门调查事件结报的是丁酉海手底下唯一的女队长诸葛曳。
诸葛曳是个十分厉害的刀客,江湖中少有用大宽刀的女刀客,而诸葛曳的厉害是:哪怕她的刀法在男刀客中去论,都算得上个中翘楚。
她师承丁酉海,练出的狂刀却比丁酉海的大开大合要多上那么一分细腻。也正是因为这份细腻,让她即便是将狂刀练得已臻化境也依旧心怀温柔。
此时的诸葛曳单膝跪在李照面前,她的头虽然稍稍垂着,眼眸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对李照的崇拜与尊敬。
无他,因为诸葛曳不仅仅是铁龙骑的队长,不仅仅是手握一支德胜军的将军,更是以李照理念而创办的沁园育幼院的总院长。
李照伸手拿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因为震惊而泼洒在胸口的奶茶,随后从竹塌上起身,顺手把杯子递给诸葛曳之后,说道:“既然挖出了尸骨,那就把尸骨送过来吧。”
青铜门内挖出了九份尸骨。
然而如果林久思被害,尸体被肢解镇压在了青铜门里头,那么当年去李家将李程颐抹杀的是谁?在没有身体,只有灵魂的情况下,林久思这样的时间行刑者还有杀伤力?
这对李照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诸葛曳端着杯子起身,从怀里取了一个纯黑的方形铁牌出来奉给李照,禀道:“这是仅剩的,从尸骨上取下来的东西。”
仅剩?
李照挑眉接过,问:“什么叫仅剩?”
铁牌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图案,巴掌大约有半指厚,触手冰凉。
听到李照问话,诸葛曳常年没有表情的秀脸上多了一丝犹疑,犹疑之下,隐约有着畏惧。
“发生了什么?”李照自然是看到了诸葛曳的神情。
能让一个铁娘子畏惧
挖出来的尸骨难道有异变?!
想到这儿,李照有些坐不住了,她指腹在铁牌上面摩挲了一下,接着两指捏着,将其举了起来,眯眼去看。
诸葛曳有些为难地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那些尸骨在挖出来之后离奇失踪了。”
转着铁牌的李照一僵,半张着嘴没说话。
“一共挖出了九份尸骨,得您的嘱咐,在尸骨出土之后,我便请各位将军将其描绘下来,并严加看守。当时箱子中传出了几声古怪的动静,看守的人担心有异变,这才请了随行的将军一起打开。然而等到将军们把箱子打开时,却发现尸骨神秘消失了。”
诸葛曳将详细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尸骨都是用着盒子密封,然后装在上锁的箱子里。看守的人三轮替岗,永远会有两组人在箱子边上。然而就是在这种守备程度下,箱子里的尸骨却不见了。
而且不是单一的尸骨,是全部。
诸葛曳在整理将军汇报过来的情况时发现,所有尸骨在消失前,都诡异地出现了同样的动静。
李照听完之后,蹙眉沉默了。
尸骨存在,说明叶涟漪将的那个故事起码在肢解这一部分是真的。
尸骨消失
心中思绪紊乱的李照有些烦躁地转动了一下铁牌,随后她的手就顿住了。顺着光,她清楚地看到,铁牌的其中一个侧面上写着三个阿拉伯数字。
094。
094?!
“淦,所以不是叫林久思,而是一个编号:094!”
这样一来,李照就不难想象当时李程颐的恐惧了,也许094的确已经死了,而上门的并不是094,是另外一个新派来的行刑者。这些人是杀不完的,所以李程颐知道自己走到了末路。
这样的一群杀不完的鬣狗,对李照来说,就是头上时刻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些从李程颐手上研究得来的东西她一个也不敢动用,虽然她不存在什么积分之类的辅助手段,但难保这些东西的安全性。
“主子?”诸葛曳见李照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有些担心地喊了声。
李照猝然回神,她握着铁牌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想了点别的事。”
邦邦
门被敲响了。
“阿姐,日报到了,要看吗?”松无恙在外头喊道。
李照应了一声,回道:“进来吧。”
随后松无恙就喜气洋洋地捏着日报进来了,她笑眯眯地冲着诸葛曳咧嘴一笑,随后碰到了李照面前。
“干嘛这么高兴?”李照将铁牌放在袖笼里,接过日报看了一眼。
武作胥死了。
日报第一版就是将武作胥的生平给详细地报道了出来。
杀武作胥的是奉旨平叛的长孙景麟,他率兵围困住了洪州,随后得益于李照悄摸摸的里应外合,将洪州来了个一锅端。
直到杀了武作胥,长孙景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赢的。
当然这些日报上是不会提到的,日报着重描述的便是沁园客栈如何拥护天子,自发开城迎接大将军长孙景麟。
松无恙越是见自家阿姐威风八面,就越是高兴。
第二版提到了八仙教,白安言死在洪州,作为大师姐的司马秀玉失踪,那么傅予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八仙教执教人。
后面都是一些零碎的小八卦。
李照笑了笑,把日报放到了一遍,随后揉了揉额头,问道:“殷州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九扇门都已经开了。
那么殷州底下到底是什么?
“暂无,殷州里似乎是没什么动静,只看到平山剑派那几个人在城里游荡,却没听说有什么其他事情发生。”松无恙摇了摇头,说道。
诸葛曳倒是开腔了,她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李照,问道:“要不要属下亲自过去一趟?”
李照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胸口那一块湿漉漉的衣服,边往衣橱走边问道:“江城子呢?他又在和方不是打架?叫上他,我们再去一趟殷州。”
“阿姐你要亲自去?”松无恙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不光我亲自去。”李照伸手打开衣橱的门,抽了件红衣出来后,扭头看着她继续说道:“你也得去做你自己的正事了,如今我的伤养好了,你不必再时时刻刻地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