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富叫住庞大集,让他暂且退后。
郎中惊魂未定,靠得叶富又近了些,叶富对他道:“先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位把总身份经历不同寻常。他是为了护佑阖城军民的安宁,才落到这个地步。在战场上,那是铁骨铮铮一条汉子!他没死在战场上,那是命大!既然战场上都能抬回来,现在还有气儿~~先生,我不希望他现在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您明白吗?”
郎中听着,不觉间又开始抖。
叶富却步步紧逼,不肯松口,“死战场上,军人那是死得其所!不怨天,不怨地。但死在自己人手里头,可就窝囊极了!听着,我还指望着他以后替老子冲锋陷阵,守城护池呢!老子不准他现在死咯,你听懂了吗?”
郎中讷讷地点头,眼中却透出了无能为力。
叶富却不管这些。
这是新奠军堡能找到的最好的郎中,如果他没有办法救人,那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所以,无论如何,叶富都得逼着他去试一试,“先生,我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但现在情况特殊,我也就不顾忌别的什么了。直说一句话,他今天若是活不下来,您别怪我将您以内奸的名义给宰咯!总之,好自为之!”
郎中彻底被叶富给吓瘫了。
他深知,庞大集发火儿,叶富还救得了他。
可叶富这么说话,整个新奠又有谁还能救得了他呢?
他即便心里头没底,这会儿也只得是改口道:“大人,您误会了,误会了!小人只是想说,这位大人他伤得太重,要救他着实不容易!需要用到一些比较名贵的药材,但~~小人家资实在有限~~”
“不必担心这个!”叶富说道,“要用什么药,您尽管吩咐我的亲兵去买。至于您,一应用度,暂时都由我的亲兵来负责照顾。什么时候人治好了,什么时候我给您结钱。”
郎中是彻底的欲哭无泪,他的确是不想答应,可不答应又能有什么用呢?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叶富认准了的事情,他不办也得办。
看郎中答应全力救治,叶富这才放下心来,又多看了马登龙几眼,他这才带着庞大集出了屋子。
庞大集一出去,就狠狠地跺了跺脚,对叶富说道:“大人,您瞧见了!实在是人心不古啊!马把总为了阖城军民安危,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可这个家伙呢?为了些许的钱财,竟然连救命恩人的性命都要枉顾!要按着卑职来说,这样的人,即便是治好了马把总的命,也不该轻易饶过了他!”
叶富对着他摇了摇头,回头看看,确认屋中听不到二人的谈话,这才说道:“我刚刚不过是吓唬他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他真的救不了,也不许你跟他为难,听见没有?他并非是爱财,而是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我也不过是要逼他一逼,但并不是要逼死他。”
“可他~~”庞大集想要争辩,看叶富的眼神,便又只得低头应是。
叶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若是他能熬的过来,我必然保他一个好前程。但若是活不过来,也不能因为他一人之死,就杀了能救更多人的郎中不是吗?不过,依我看,他算是个福星高照的,十有七八能够挺得过去!毕竟,是吉人自有天相嘛!”
自辽东与后金之间开战以来,在往次战役之中大多都能够得胜而归的大明却连续遭遇滑铁卢。
先失抚顺,又失清河,再失开原,连铁岭都已然落于敌手。
沈阳、辽阳两个重镇,眼看,已经在后金铁蹄的威胁之下,颇有些朝不保夕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