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命地逃跑,昏暗无月的夜色中,寒跃凯狂奔在无人问津的小巷,对生的渴望,让他顾不得形像,只一味地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不清楚自己究竟跑了有多久,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口腔中泛起了铁锈的味道,肺部像被火焰烧透了一样灼热,身体宣告着已经到达了极限,寒跃凯短暂地停下脚步,倚靠在墙边休息。 目光探查着自己刚刚跑来的方向,身后似乎没有追兵追来,单手抚着胸口,寒跃凯长长地舒了口气。 “心脏都穿透了,还没死,什么妖,根本就是怪物!”咬牙切齿地出声骂了一句,寒跃凯气恼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刚刚在小幺攻进自己藏身所的时候,意识到实力的差距,他连打都没打,就撇下了所有部下,一个人逃了出来。 抬头望向头顶,阴沉的天空,别说月亮,就连星星都不见几颗,这不免令人心情压抑。深深地呼吸,寒跃凯再次缓了口气,然后调转身姿,继续前行,现在还不是放心休息的时候,就算无处可去,此时还是保命重要,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如今格外珍惜生命。 现实总是如此残忍,总在人最有希望的时候,施与最绝望的打击。就在寒跃凯走出巷口,马上要逃出升天的时候,两个人影遮挡住了他眼前的光线。 “果然还是逃不掉吗?”当看清挡路的两人是谁之后,寒跃凯的脸上露出了放弃的苦笑。 “背叛了信任自己的部下,一个人逃了吗?新一任的猎妖人首领,还真不像样哟!”悠闲地道出揶揄的话语,阻拦住寒跃凯的其中一人,指尖把玩着打磨锋利的小刀,脸上的笑容美得令人恐惧。 “莱文,这次我要亲自动手!”声音清冷地叫住了准备迈步向前的人,没错追着寒跃凯到这里的人并不是无根草的成员,而是一早就探听到此处动静的一人与莱文。 惊异地转过视线,莱文不解地看向一人,随后又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带着轻微的兴奋开口道:“你要使用那种力量吗?” 没有承认,同样也没有否认,一人不发一语地静静向前,如同优雅的猛兽般,步步逼近站立于不远处的寒跃凯。 没有得到回答,就等同于默认,莱文收起手中的小刀,交叠着手臂侧身靠向墙壁,俨然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知道自己无路可逃,寒跃凯硬着头皮抽出特制的武器,准备誓死一博。所幸一人似乎并没有带武器,再根据以往猎妖人对一人的调查,寒跃凯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几分胜算,他看准时机首先出手攻击。 身影连动都没动,寒跃凯刺来的武器,在距离一人两米开外,就瞬间开始冻结,不消片刻即粉碎成光影的碎片,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踪无影。 眼前的事实让寒跃凯目瞪口呆,如果猎妖人的调查没错,一人应该不会法术,近战格斗的水平恐怕就连普通人都打不过才对,刚刚的那是什么?难道这边的也是怪物不成? 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一人渐渐向寒跃凯靠近,越是接近,刺骨的极寒越是侵蚀着寒跃凯的全身上下,仿佛随时都能冻结住体内流动血液。 强大力量的面前,寒跃凯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最终他颤抖着膝盖,跪地求饶,“求…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肯饶我一命,我发誓我再也不找妖族的麻烦,从今以后隐姓埋名,解散整个猎妖人组织,再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 没有言语,一人的脚步还再继续向前。 “别,别杀我,我,我是你母亲千黛的人,当初是她把我救活,要我为她做事,所以你不能杀我!”颤抖着身体,用跪着的膝盖向身后磨蹭,寒跃凯为保命,努力争取着。 短短停下了脚步,一人凝视着眼前狼狈不堪不断讨饶的寒跃凯,似乎在揣度他的话里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成份。 见自己的话奏效,寒跃凯眼中有了一丝希望,为了让一人相信,他继续着话语,“你的母亲千黛并没有死,她现在用的是一个叫做蓓莉的女孩的身体,她还好好的活着,为了完成你和她最初的愿望,我也只是听从她的吩咐,在为夺回项链而努力,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算是自己人!” “哼,那个女人还活着,我当然知道,可是谁告诉你,我和她的目的相同?别拿她与我相提并论!”脚步停在寒跃凯的正前方,一人伸出手掌抵向跪在地上人的脑袋,冰冷残酷地宣告,“你错就错在,不该向我的人伸手!” 生命的最后,寒跃凯仰起了头,他窥见了一人那双比海还要深邃的眼底,在那里他似乎看到了几片凌乱不堪的画面碎片,那一瞬间他仿佛顿悟般明白了什么,在身体完全被冻结之前,一丝笑颜浮在了他的脸颊,嘲讽一样的话语,是他最后以生命下达出的诅咒。 “哈哈!一人…,你…想要…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极冰冷冻住了寒跃凯的身体,凝固下了他最后的笑容,这让一人的心头涌上了一股烦燥。 “哼!你又知道些什么!”转身反手一挥,冻结的人形碎成了细小的冰粒,最后溶化入了空气,不留下半点生命存在过的痕迹,这就是陌冰的力量,无关于法术或体质,强大却又让人恐惧。 目光虚幻地飘浮在半空,同处在一座城,许夜感知到陌冰的力量,不禁轻声自语,“早就给了你钥匙,却现在才解放力量吗?” 一度重合的齿轮,终于按预定计划开始转动,谁都无法逃离,做为旁观者的许夜,唇间止不住地涌上笑意。 没有捉到寒跃凯,总是让人感觉遗憾,小幺站在充溢着鲜血味道的房间,完全没有打道回府的意向。 走上近前,许夜绕开站立于小幺身侧的张圣,贴近小幺的耳边轻语,“回去吧,我感觉不到寒跃凯存在的气息,他大概已经死掉了。” “死掉了?是谁杀的?”虽然明白许夜不会对自己说谎,可是没能看到寒跃凯的尸体,小幺总觉得有些不甘,毕竟上次曾让他死里逃生过一次。 读懂了小幺的心思,许夜无所谓地耸肩,过于随便地解释了一下,“我知道你没有亲眼证实,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寒跃凯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你的小情人陌冰,做事还真是够绝的。” 高高吊起了眉梢,忽略许夜话里的揶揄成分,让小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你说什么?是一人杀掉的寒跃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知道他的想法,你自己去问问他如何?”眼中带着戏弄的成分,许夜恶劣地笑着注视着小幺,明知道她不会主动去找一人,还故意如此说道。 狠瞪了许夜一眼,小幺的脸上浮现出了怒意,可随后,她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又露出了笑脸,“呼~,不管怎样,这次的事确实是我欠他个人情,等回去后,我就准备份大礼,送给他好了!” 眼神浮现出少许惊讶,可随后许夜就露出欣赏般的笑脸,“我很期待你之后的表演!” 寒跃凯已除,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小幺吩咐手下,整顿成员队伍,准备离开,而就在这时,一名组员来报,“报告,我们在大楼的内部,活捉了一名可疑的少女,她似乎与猎妖人有关。” 可疑的少女?小幺不禁泛起了疑惑,据自己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猎妖人的残党中不应该有女性,更没听说过与之相关的任何传闻。 满带着好奇,小幺命令道:“把她带过来!” 一个男人单手就可以提起的娇小身体,出现在小幺眼前的,是一张熟识的可爱脸庞。金色的长发,无垢的双眼,外加上即使是清纯的外貌也难以掩下的优雅气质,这个混杂着两种极端的女孩正是有着蓓莉脸庞的千黛。 单手提起眼前人的下巴,小幺的眼中闪耀着一种残虐,“哇~!能在如此恶劣的地方生存的女孩,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蓓莉吗?哦,不,或许,我应该叫您一声,母亲?” 目光对上那双闪动着凶兽般残酷色彩的双眸,即使意志的本身是千黛,恐惧也不禁从脚底上涌起,小小身体,不受思想的控制,轻微颤抖起来。 “哎呀!母亲?难不成您在害怕我吗?”面颊更加靠近,小幺的眼中跳跃着疯狂的颜色,力量所滋生的强大气场,仿佛能够压倒一切,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颤抖着嘴唇,千黛不见了过往的沉着,半天才吐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话语,“你,你是谁?你不是小幺!” 享受着千黛的恐惧,小幺微眯起双眼,直起身来,夸张地说道:“诶~!才几年没见,千黛母亲,您就不认识我了?” “不可能,我所知的小幺不会有你这种危险的眼神,你不是小幺,你是嗜血!”似乎稍稍找回了一点儿理智,千黛口中的言词,渐渐能够组成完整的句子。 恼怒地皱起眉头,小幺被千黛的话撩起了怒火,“我是谁都无所谓吧,我能有今天,还都要感谢千黛母亲您呢?要不是你非要把我从一人身边赶走,我现在或许还会是曾经的那副愚蠢的模样。” “你想怎样?打算杀了我吗?”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千黛试图隐藏自己因惧怕而动摇的内心。 轻握手掌抵住自己的嘴唇,小幺故意表现出沉思的模样,自言自语般说道:“嗯~,确实杀了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总觉得没什么意思,对你来说,死有点过于简单了。” 以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如同在表演一般的小幺,一种不安在千黛的心中盘踞,果然,下一刻,这种不安化为了现实。 “好!决定了!就夺走你最后的希望吧!”轻拍了下手,小幺像想到好玩游戏的孩子一样,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如同讨赏一般,她向千黛伸出了手,“所以,还麻烦您把白虎项链交给我!” “做梦!”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千黛忘记了害怕,高声果断地开口拒绝。 微拢起眉头,小幺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怒意,“如果你不给,那我可就自己找了啊!”说罢,小幺使了个眼色,一旁待命的部下便在千黛的身上收找起来。 不消片刻,白虎项链被找了出来。 视线追逐着交付到小幺手中的项链,千黛声斯底里地怒吼道:“没用的,就算你夺走白虎项链,一人也一定会帮我达成愿望!一人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哈哈!好呀!我等着他来杀我!”收起白虎项链,小幺单手一挥,无根草成员全部彻退,只留下眼中闪动着强烈不甘与恨意的千黛,一个人独坐在地上。 回到本部,意外得到白虎项链令小幺的心情格外愉快,将手中持有的六条项链并排列在桌子上,早预定好的计划,如今终于可以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