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柳南烟刚挤过来站稳，就听到方北藤的这句。　　　　“不怕化学中毒？”　　　　方北藤抓着头顶的吊环，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有些口红严重超过铅的标准量，甚至里面含有防腐剂和BHA，时间一久，会致癌。”　　　　柳南烟眨了眨眼睛，见他突然这么认真的对自己说话，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我是在官网买的，是正品……”她小声说道。　　　　方北藤视线从她唇上移开，他冷淡的扭过头。　　“哦。”　　　　哦？　　　　柳南烟抓着头顶的吊环，慢慢凑近他，想到微信的事，她问：“你为什么把我拉黑啊？”　　　　方北藤下颚紧绷，他眼睛没有看她，面色不改的说道：“我没有。”　　　　柳南烟听到这话，看着他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不信。”　　　　方北藤看了她一眼，语气蛮横，“爱信不信。”　　　　柳南烟跟他讲话也没了压迫感，她扬起下巴，“那你把你手机拿给我看看。”　　　　方北藤此刻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他仰起脖子，“不给。”　　　　柳南烟还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看了一眼，头顶的显示屏，他快要到站了，她只好道：“那你回去之后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啊？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他没吭声。　　　　“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　　　　方北藤还是没搭理她。　　　　地铁停下来，柳南烟提醒方北藤，“你到站了。”　　　　方北藤终于舍得移开目光看她一眼，那个目光，有点难以形容。　　　　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复杂，方北藤抬手给了柳南烟一记很重的暴栗。　　　　“哎呦！”柳南烟脑门一痛，闭着眼睛往后退了退。　　　　方北藤似乎非常满意的勾了勾唇，他与她擦身而过，路过的时候低沉的嗓音轻飘飘往她耳朵里钻。　　“以后涂口红之前记得先涂唇膏隔离，还有，别一天化的更妖精似得。”　　　　列车停下又启动，柳南烟站在原地怔愣了一会，半响，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玻璃，玻璃上反射着她的模样。　　　　她沉思片刻，心想：我这样不好看？　　　　回家问金媛媛，金媛媛的回答是，“挺好看的啊，那姓方的不会是直男癌吧？”　　　　柳南烟抱着抱枕向后靠，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她迟疑道：“应该不是吧，看着也不像。”　　　　“装谁不会啊。”　　　　“不过……”金媛媛一脸戏谑的看着她，道：“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打扮这么好看，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　　　　柳南烟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害羞，她拒绝接她的话，当　　余光触及到阳台上的晾衣架时，她突然跑下沙发奔向阳台。　　　　白色的卫衣随着风微微鼓动，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晾干了。　　　　她怔怔盯着那件衣服发呆。　　　　眼前飞快闪过几帧画面，快到她难以捕捉。　　　　这一幕，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曾在梦中来过。　　　　金媛媛斜眼看着她，问：“我昨天洗的时候还纳闷，你怎么有这件衣服？”　　　　柳南烟回过神，她把那件衣服从衣架上扯下来，抱着衣服，低头将鼻尖凑上去闻了闻，衣服上有淡淡洗衣液的味道。　　　　听到她的话，柳南烟莫名，问：“这衣服怎么了？”　　　　金媛媛从沙发上走下来，从她手中拿过那件白色的卫衣，把衣领翻过来，露出了牌标。　　“老虎头，这个牌子的这款，都是三四年前的款式了。”　　　　“啊？”柳南烟愣了愣，“我不知道啊，不是我的。”　　　　金媛媛把衣服重新塞给她，“我知道不是你的，这号一看就是男装，关键是你哪来的年代这么久的衣服？”　　　　柳南烟攥了攥衣服，“这是方北藤的。”　　　　金媛媛惊讶道：“他一件衣服穿这么久？”　　　　柳南烟认真打量了几眼手里的衣服，也没看出来穿了有多长时间，她心中异样，“这衣服有什么来头吗？”　　　　金媛媛扫了一眼，答：“没什么来头，法国牌子，这一件按当时一件也就两千多人民币。”　　　　“哦。”柳南烟渐渐凝起了眉。　　　　金媛媛见她露出这样的反应，她用手肘轻轻戳戳她，“想什么呢？”　　　　柳南烟心情复杂道，“这不会是他以前女朋友送她的定情信物吧……他当宝贝似得穿了三四年？”　　　　金媛媛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略微安抚的摸摸她的头，笑道：“还真说不定。”　　　　方北藤从小区后门进来，绕过楼宇时，他下意识的往二楼阳台看了眼，什么也没看到，他才迈出步子往单元门走。　　　　他依旧没乘电梯，一路从楼梯走到三楼，开锁进门。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让风灌进来。　　　　金媛媛和她不是一个学校，她在北城的一个三流大学上，金媛媛下午有课，提前先走了。　　　　送走她，柳南烟看着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沉默半响，她把衣服叠整齐放好，又去找了一个袋子，把衣服放进去。　　　　刚坐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柳南烟摸了摸拿起来，入眼就是方北藤的微信消息提醒。　　　　柳南烟心脏重重一跳，她直起身子，点开了微信。　　　　【记得还我衣服】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哦，这次连微笑都没发。　　　　可又想到方北藤将她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她心里的那一小怒火苗，也被浇灭了。　　　　她想：一定是走火入魔了。　　不然她的底线怎么可能会被同一个人频频触碰。　　　　柳南烟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他暴栗的额头，其实早已经不疼没感觉了，但他骨节和她额头相撞的触感，让她此刻额头上的那块皮肤，越来越灼热，仿佛重演一遍。　　　　柳南烟的内心蓦地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和情绪突然涌来，她心里既愉悦又难过，她知道自己愉悦什么，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难过。　　　　这种情绪让她无意识的在手机上打下一段话，发送出去。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