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2章 木牌之主(1 / 2)她在帝都占山头首页

玉牌通体雪白无瑕,状如祥云,做工精妙绝伦,安安静静待在他手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只需瞧上那么一眼,就知绝非凡品。

这是四年前,纪温闲成为天下第一首富时,花重金寻隐世巧匠,打造出来代表身份标识的物件。

当时纪温闲年仅十五,正是春风得意。为了纪念商海生涯中的这一重大事件,他以木为料,亲手设计雕刻了令牌样式,又挑尽天下稀罕珍宝,为打造独一无二的玉牌费了不少心思。而作为模板的木牌意义非凡,纪温闲没舍得扔,恰巧遇上顾清宴官升大理寺卿,便作为贺礼送了出去。

一晃数年过去,时间改变了很多事情。

例如,帝都的房价物价越来越贵,再例如,纪温闲生意越做越大却越来越抠门......

所以当叶弯弯在客来酒楼花了一百六十五两七钱,最后却拿出顾清宴从没动用都快被人淡忘的木牌时,纪温闲的内心是相当震撼,极其刺激!

回去以后纪温闲辗转难眠,天刚亮就催着人去调取了帝都所有产业的账目,花了大半日整理,得到的结果比昨晚更刺激小心脏!

短短数月,叶弯弯动用木牌吃喝取银,居然高达八百五十九两二钱……

木牌送出去时有多真心实意,纪温闲现在就有多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延之说她比寻常女子能吃,也太谦虚了!

他就没见过谁吃吃喝喝,一顿至少要逛三家铺子。而且好吃又贵的地方,她是一个不漏……

看着账目的变动时间和地点,纪温闲都能猜出叶弯弯一天的行动轨迹。大餐一顿不落,出了茶楼酒馆,就跑糕点糖水铺,转身又去钱庄取碎银买糖葫芦。压根没停过嘴!

照这个吃法,每月白花花的银子不知要飞出去多少。迟早有一天,他会因此心痛成疾,英年早逝!

推开账本匆匆去辅国公府,正巧遇上顾平回来,得知叶弯弯在长青药居,又急急赶到这边,坐在马车里等人出来。

等得久了,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纪温闲冷静下来,开始认真琢磨怎么将木牌拿回。

谁知……

出师不利。

他心如刀割在侧,她自鼾睡不动如山。

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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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日,每每夜色将至,纪温闲的马车就会出现,停留在长青药居附近,日行一善送叶弯弯回家。

两人交谈并不多,叶弯弯基本上车就倒头大睡,到了地方也是寥寥数语,两眼迷糊小鸡啄米式地进了府。

但该探听的消息,纪温闲还是掌握了。

叶家药行对账的惯例,向来以柒州为界,柒州往南的药铺,对账前往闵州本家,往北就是在帝都长青药居。

叶弯弯这几日,为了准备接待三州十八家的掌柜,不得不跟着刘管事恶补各地药铺的成立成长史,各个掌柜的性格与行事,还有去岁的表现,天天早出晚归,终于在今天把人迎进帝都安顿好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

纪温闲从叶弯弯如丧考妣的神情看得出,她对明日起长达半个月的账目查对生活并不是很期待,甚至备感煎熬。

也许,他的机会来了。

次日纪温闲自长青药居后院跃栏翻窗,溜进二楼账房,叶弯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蔫蔫儿地低头拨着算盘。

“怎么就你一个人?”

“前面铺子有事,刘管事下去了。哎呀,别跟我说话,又忘了算到哪儿了。”

叶弯弯气恼地拿起算盘晃了晃,啪地放回桌上,重新算了起来。

她的手握成拳,只伸着肉嘟嘟的食指在推着算珠,每推动一颗,都要皱着眉,苦恼地想一想。怎么看也不像是算账的,顶多是个刚入门学算盘的。

纪温闲笑笑,好心提醒道,“错了,是二去八进一。”

这个口诀刘管事教过的,她又忘了。叶弯弯只得又重来,不过她这次提前声明道,“你能不能别说话,吵到我打算盘了。”

“唉,做你们家的掌柜真可怜。明明没错的账目,被小月牙你这么一核算,错的却是十万八千里。不知要平白多出多少私吞家主钱财的冤假错案。”

叶弯弯本就算得窝火,听他如此说,更是烦躁,“不算了不算了,我都说了不会。非要我学。”

她一股脑推开眼前的东西,不防差点将算盘摔了下去,纪温闲险险接住,拿起来随手拨了拨,“昨晚是谁说,不想办砸了差事让娘亲失望,丢了叶家人的脸来着?”

“纪温闲你好烦啦!”

“我不是烦,是来给你解决麻烦。小月牙不如同本公子做个交易,只需给我一样东西,三州十八家的账本我替你解决如何?”

“真的吗?”叶弯弯两眼放光,很是激动,“你想要什么?”

“木牌,你在客来酒楼用过的那块木牌。”

“不行!”

叶弯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反应有点过激。纪温闲故意问道,“为何?你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吗?”

“我...我...这是叶家的账本,商业机密,不能给你看。”

叶弯弯眼神闪躲,纪温闲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追问。

又过了两日,纪温闲还是翻窗进屋。果然只有叶弯弯一人抓耳挠腮,对着案桌上越来越多的账本。

“长青药居门槛都被踩破了,小月牙,你家生意真是兴隆。”

听闻主考官病了,等待发榜的众多学子觉得,必须上门探病以示尊师重道啊。长青药居在帝都口碑招牌都好,一直是挑选药材送礼的首选,所以刘管事忙的哟,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自然无瑕顾及对账一事。

只剩小可怜叶弯弯,苦哈哈对着一屋子账本,并不想搭理人。

“小月牙可以再考虑一下,有本公子帮忙,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唔,确实很辛苦。叶弯弯活动着酸软的肩膀,想了一下问道,“那你能不能换别的东西?珍稀药材、名贵珠宝都行……”

“不能哦。”

纪温闲笑得很气人,叶弯弯瞪他,“你为什么非要咬着木牌不放?”

“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延之用不上,也该物归原主了。那你呢小月牙,你为什么咬着木牌不放?”

纪温闲直视着她,似乎能通过眼眸,看到她心里在想的东西。叶弯弯虚张声势故作蛮横道,“我、我不管。顾延之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他给我的。”

——他,给我的。

小月牙,你明白的吧,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木牌,而是送你东西的人。

纪温闲收回视线笑得格外欠揍,“既然没的谈,小月牙继续努力,本公子默默支持你哟……”

熟门熟路倒了茶,他坐到窗边吹风,不时看两眼愁眉苦脸的小丫头。

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到底是谁折腾谁呢。

茶过三盏,大抵是纪温闲冷眼旁观的心被茶水泡得有些发软了,瞧着咬笔杆子有些蒙圈的小丫头,有些不忍。默默取来纸笔,写上一些东西后递给她,“瞧瞧,上面的字有没有不认识的?”

“你给我看这么多数字干什么?我账本都看不过来了……”

“这是本公子经验所得,口诀相对简单。你的笨脑袋,就别糟蹋先贤的高深智慧了。”

纪温闲随意拉过一本打开的账册,用新算法拨着算珠,一个一个地拨,来回教上几次,待叶弯弯学会了,便回到窗边继续喝喝茶吹吹风。

半柱香后,叶弯弯从案桌后瞅了瞅他,招手道,“纪温闲——”

纪温闲伸了个懒腰,背着手懒洋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