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弯弯眼神蔑视,漯河郡世子偏就爱这种带点野性的风情,更何况美人也记得他,心情哪还有不好起来的道理,连连点头喜不自胜,“是我是我。”
周宝娇生怕她被骗,急急道,“表姐,他是坏人!别信他!”
叶弯弯瞧她小脸泪水涟涟,好不可怜,恼火得很,安抚道,“娇娇不哭,我替你出气,你想打哪儿解恨。”
“手……”周宝娇想起那手带给她的恐惧,下意识说了出来。顾墨怕事情闹大,低声提醒她注意点分寸,周宝娇瞧见他渗血的手背,哪还听他说了什么,改口道,“不了,不了,还是打脚。”
叶弯弯撸袖子,皱眉教她,“娇娇,揍人还做什么选择题,手脚都收拾就完事了。”
漯河郡世子想都没想过逃走,一个小美人的力道能大到哪去,无非是挠痒痒罢了。
他拍拍自个儿的胸口,油嘴滑舌道,“小娘子尽管打,最好呀朝这儿打,打到心窝儿,哥哥记着你一辈子~”
叶弯弯冷哼一声,活动着指节懒得同他废话,目光在拳头悄然握紧的瞬间闪过一抹厉色。
可惜――
就在她即将挥上去的那一刻,苳雪拎着只绣花鞋终于追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气喘吁吁道,“孙…孙小姐,形象…注意…形象。”
差点忘了,她可是要做绝世名姝的女子。
视线飞快划过四周,很好,没有人。
叶弯弯低头认真对苳雪保证道,“放心吧,我会速战速决的。”
孙小姐呀,注意形象是让你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诶……
苳雪没拉住她,这些话自是来不及说出口。可不是人人彪悍如叶弯弯,苳雪追过来得太急,还忙着缓气咧。
于是,苳雪、顾墨以及周宝娇目瞪口呆地欣赏了一场全方位压制的暴力美学,除去漯河郡世子嚎得太难听,总体观影过程极度舒适。
对付战五渣,叶弯弯毫不费力,甚至还有闲暇留意远处的动静。
耳边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放开揍得很有艺术气息的漯河郡世子,叶弯弯通体舒畅,施施然走到苳雪身前伸平双手,“忙完了,好苳雪,救救我的形象吧。”
苳雪啼笑皆非,却是极快上前,迅速整理着她的衣裳和发饰。
不远处,众人缓缓进入视线。叶弯弯转了个圈,问另外两位看客,“我现在淑不淑女?”
顾墨、周宝娇还沉浸在暴力美学的震撼中,闻言呆呆看了她一眼,十分齐整地点头道,“…淑女。”
于是,赶来的众人听闻漯河郡世子是被叶弯弯揍的,纷纷表示,世子莫不是脑子也被揍傻了?
这分明是位天真娇憨的美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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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还曾在苏老太君寿宴上见过叶弯弯。但凡肚子有点墨水的读书人,谁会错过天下第一学府的盛事呢。
如今遇上关院首的外孙女,还游什么园赋什么诗,文坛界想混出头,必须露脸,抱大腿求带呀。
“叶姑娘眸如清河,见之荡涤心尘,怎会作野蛮之举?世子是不是记错了?”
“朱兄说的在理……”
“就是。叶姑娘娇小可爱,世子你堂堂七尺男儿,说这话,莫不是拿我等打趣……”
漯河郡世子恨不得奔至他们跟前,指着这群人的脑门,一个个骂回去。都是猪脑子吗,被娘们揍了,这么丢人的事能是他编出来的?还不是惨痛到想也没想,话就溜出了口。
娇小可爱,我呸!
奈何现在漯河郡世子的手抬不起来,脚也痛。不单单皮肉痛,还有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痛。时不时倒吸气,还会扯到破口的嘴角。
一面倒的舆论,险些怄得他背过气儿去。
叶弯弯也没想到,貌似自己的群众基础还不赖。从家世到人品,从长相到气质,吃瓜群众一水的夸赞。
甭管真假,听着挺开心的。叶弯弯几次插不上话,也不急着解释了,仅当听个乐子。
可偏偏,有人看不下去了。
“诸位,世子堂堂男儿,若不是非人的痛楚,又怎会放下身段,说出实情?”
身着烟笼月纱衫的女子缓缓走出人群,在众人瞩目下看向叶弯弯,“叶姑娘,大家看在洛枫书院的面子上,为你开脱。但做人,当坦坦荡荡,分得清黑白才是。莫要因一己之过,辱了天下第一学府的名声。”
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这女子言外之意,暗示叶弯弯仗着书院名声,敢做不敢当,拒不承认打人的事情,是自私之辈。如若坐实,叶弯弯势必会在帝都落下恶名。
叶弯弯不懂这些,但看见她,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不客气道,“你是哪只耳朵听到我说,我没揍过人的?这货敢调戏我家娇娇,没揍到半身不遂都是轻的!”
她记得这个女人——齐菀儿。
因为她,第一次感到卑微,因为她,确认了对顾延之的感情。武学一道从不曾有的畏惧之心,她出现时却会涌现无法忽视的危机感。
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还真是……
齐菀儿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匪类就是匪类,没脑子,披上再好的皮,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