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银子,对刘琦而言,不过是一点零花钱而已,不值一提。要买的这个什么龙坛杨梅干,跟平素有些开销比较,也是小巫见大巫,按理说,并不如何精贵。
照他的脾性,若是有人想要,该退一步,让他无妨。
但是,这次真不想让。
对他这种人来说,金钱是小事,面子才是顶重要的。他已然认出对面的这位华服公子,乃是蔡氏家族的一个小辈,或者说,是他后妈蔡夫人的族亲。
若是从前,这顶多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哈哈一乐就过去了。
现在不一样。
今年年初,自己那异母的二弟刘琮,与蔡夫人的侄女过了文定,是以,原本算是与世无争的蔡夫人忽然就爱屋及乌,时不时在父亲面前进言,对其大加赞赏。虽然此时父亲尚未有所表示,但敏感的他已经心有所感:枕边风吹不停的话,自己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位置,恐怕要易主。
眼下,这个蔡氏的小辈又出来干扰自己买什么龙坛杨梅干,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刘琦不相信,作为荆州之主的长子,会有蔡氏的人不认得自己。
对方之所以如此,要么是想把事情闹大,最后搞个大新闻,说自己为了区区三两银子的物事同蔡氏的小辈在闹市争执,然后把他批判一番,损自己的名声;要么退让了,然后散播消息说自己懦弱无能,连三两银子都不敢争。
左右为难。
瞬间,刘琦便想清楚了前因后果,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怎么,这位公子莫非不肯给某面子不成?”对面的华服公子好整以暇,有些戏谑地看着刘琦。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刘琦换了张无喜无怒的脸:“好说好说,敢问足下名号?”
“哈哈,在下蔡咏,字子歌,镇南将军军师便是某堂伯父。”
镇南将军是刘表,而镇南将军军师正是蔡瑁,果然是一家人!
而周围不少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后顿时来了兴致,这是个硬茬啊,就看对面这个公子要怎么应对了。
陈大有则悄悄捅了捅林牧:“姑爷,这人来头不小,咱惹不起啊……”
“急什么,又不是我们惹到他了。”林牧倒是没心没肺,实际上,他早就猜到,肯花钱买这玩意儿的,非富即贵,等于说,他是放了个诱饵,专等荆州境内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上钩。只是没料到来的不过是蔡氏的一个小辈,翻不起多大浪花。
刘琦笑了笑:“原来是蔡氏的公子,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哦?莫非阁下也是某的表亲?”
“倒也算是表亲。”刘琦从善如流,并不反驳:“某,镇南将军长子,刘琦刘子睿。”
众人哗然,原先那人的来头就不小了,谁知这个公子不声不响的,招牌更响亮。竟然是刘荆州的长子!
刘表这些年在荆州颇有威望,一方面他让荆州免于战乱,另一方面,荆州的经济也确实蒸蒸日上,让大多数老百姓都过上了好日子。是以,听闻刘琦的来头后,原本以为蔡咏会购得龙坛的众人,瞬间就转而支持了刘琦。
“原来是刘公子,失敬失敬。”蔡咏倒是没想到,刘琦竟然敢承认自己的身份,继而笑了起来,显然,自己的如意算盘即将奏效了。这位无脑的公子哥,即将一步步坠入自己早就设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