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才出去就被她们几个围堵了,进退两难。 “终于出来了啊!”贝婉言讥笑。 “可让我们等久了。”其中一个女生说,“哎,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姜雨紧抿着唇紧紧盯着贝婉言。而后者被她那带着满腔恨意的目光看得实在恼火,她走到水池边,双手装了点水往她身上泼。 “你再看?再看一眼试试?”她咬着牙警告。 姜雨下意识的闭上眼,感受着脸上的水落在校服上,颈部跟胸部感受到一片湿意。她擦了擦脸,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 姜雨低着头,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贝婉言走过来,拿起墙角的扫把,将她下巴抬起。姜雨发红的眼圈把她愉悦到了。“哎哟,要哭了。” 姜雨大力挥开扫把,贝婉言手一松扫把落地,虎口处因为这不小的震荡微微有些发疼。 她看着正欲出去的姜雨,表情狠厉起来。“拦住她!” 姜雨听此正要跑出去,被眼疾手快的几个女生按了回去,一瞬间就被她们甩跌在地。 几个女生渐渐走近,姜雨惊恐的直起身正想跑,被贝婉言一把拉住,捏着她的后颈往水池边拉。 姜雨不住的挣扎,却被人一脚踹在小腿上,她的小腿一阵阵痛意袭来,姜雨没再挣扎了,任凭着她们把她拉到了水池。 “你厉害啊你!我怎么看你都觉得不顺眼,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啊?” 后颈被她捏得发疼,像是要断了,姜雨忍着疼大口的呼吸,她很害怕,哭得也越来越凶。 贝婉言感觉她在发抖,笑得很得意:“害怕啊?害怕就对了,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吗?” 姜雨只是哭不说话,贝婉言等不到她的回答,怒了,抓着她的头往洗手池里摁,然后拧开水龙头。如注的水冲在她头上,她的头发全湿了,溅起的水还缓缓流进她后脊背还有前襟校服里。 姜雨哭得更大声了,一哭鼻子又进水,呛得她不住的咳嗽。 几个女生捂着嘴不住的笑。 贝婉言被她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蠢样逗笑,她把水池的排水赌上,等水满了,又把她的头往水里摁。 姜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摁进了水里,她喝了几口水,抓着水池的边缘不住的咳嗽挣扎。 她衣服全湿了。 贝婉言莫名就把她想成了戚然,一想到戚然这么凄惨的被她收拾,她越来越兴奋了。 有个女生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就被这幅情景吓到了。 她连忙往后跑,围观的女生有些紧张:“有人看到了。” 贝婉言看她一眼,笑:“怕什么,还没玩够呢。” 女生经过四班时,犹豫了一下,在门口小声说:“你们班有个女生在卫生间被人欺负了。”说完就赶紧跑了。 戚然下意识就反应过来是姜雨,他跑了出去,跟出来的还有郑乾跟欧阳昭一等人。 戚然到女生厕所,姜雨被贝婉言摁在水里的场景深深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脑海里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他呼吸急促,脑子也荡得发麻,像遭到了重击。 几个女生听到有人来,回头就看到了暴怒的戚然。 她们正要说什么,却已来不及。戚然冲上去,将贝婉言推至墙上,贝婉言的手臂撞上墙壁,一阵噬骨的疼痛。 她皱着眉正要大骂是哪个混蛋敢推她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戚然。 他把姜雨从水中扶起,小心替她擦去脸上的水,眼里一片猩红。 姜雨哭得难受,一看到戚然就更加委屈了。 贝婉言站好,捂着肩膀的手放下,嘲讽:“哟,英雄救美嘛,看来我得多来几次,不然戚然你都没机会表现。” 戚然绷着脸不出声,嘴唇因为隐忍而紧咬着。姜雨知道他很愤怒,可也不希望他在此与她们发生冲突。她拉了下他的手,戚然看着她,微微松了牙。 戚然正要带她出去,贝婉言不怕死的挡住去路。 “来都来了,咱们就一起把账算清楚呗。” 戚然冷冷盯着她。 “你除了瞪人还会什么呢?”贝婉言冷笑,“你知道刚才我们是怎么把她从卫生间里激出来的吗?” 她暧昧一笑,“我说你小时候——” 贝婉言的话还没说完,戚然就冲了上去,他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撞在墙上,慢慢的往上提。 他的脸上全是疯狂的愤怒,手上的力越来越大,手指也渐渐收紧,贝婉言的脚开始离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周围的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姜雨走过去,拉着他的手:“戚然,不要这样。” 戚然转头看她,脸上全是死寂的苍白:“姜雨,我杀了她,她就不能欺负你了。” 几个跟着贝婉言来的女生都害怕了,有一个女生颤抖说道:“你......你别乱来。” 贝婉言的脸全憋红了,她抓着戚然的手无力的拍打着,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掉出来似的。眼看她下一秒就要没气,郑乾跟欧阳昭一他们赶过来,将她从戚然手下救了出来。 贝婉言瘫坐在地,满脸惊恐的大口呼吸,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整个人像脱了层皮。没了有棱有角的锐气,此时她只是一个脆弱又可怜的高中女生。 这起校园凌霸事件在全校师生里掀起不少反响。学校老师知道事情后,对双方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将这件事大事化了小事化小,就这么揭过了。 姜雨跟戚然几天没去学校,之后一堆记者蹲守在学校门口,对这件并未揭发、被校方按下的校园凌霸事件进行学生采访。 当学校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省部高中校方领导女儿校园凌霸她人,被息事宁人的消息。 新闻里特指是校方领导某校董的女儿。 众所周知的校董有几个,而在高中部里上课的也就两个人,如此推断下来,不用明说也知道是谁。 一夜之间,何潇潇跟贝婉言成为众矢之的。 很多官媒纷纷连载转发,并且表达现今社会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发展的一大毒瘤——校园凌霸,以及当学生、孩子遭遇校园凌霸时,身为老师以及家长应该如何处理,还有如何培养学生良好的心理素质提出各种建议。 贝婉言平时在学校里嚣张跋扈惯了,很多人都瞧不起她,此时见她被网络曝光,也纷纷站起来进行控诉,网上越传越火,《高中女生校园凌霸》被推上了舆论关注焦点。 那段时间几个电视台纷纷对这个事件作出回应点评,无奈和惋惜畸形发展的花季少年。认为大众应该着重思考,这种日益增长的校园凌霸事件。 姜雨从学校回来后一直沉默,她待在房里不愿意出来,有时候就默默的坐在阳台的榻榻米上看小区蓝天。 姜时建在得知女儿遭受校园暴力,并且被校方老师以平淡方式进行处理,又没得到施暴者的一句道歉后彻底愤怒了。 他找了几家与他关系较好的媒体,把这件事道出后进行网络曝光。虽然遭遇不少阻碍,可也有了不少成果。 处理此次事件的校方老师被革职,学校出面道歉,施害者家属三番四次跟姜时建联系,请求作出补偿,并且道歉。 姜时建均没接受。 他知道,把他们逼出来的,不是因为良心,而是舆论。 这是他最害怕,也是最难过的事情。 他从小教育自己的孩子遵守规则,本想希望她能在社会发展的大摆锤中能够后安然成长,却不曾想,遵守规则的人却被某一些践踏规则的人伤害至深。他痛心疾首,甚至有一度还怀疑自己的初衷是不是错误的。 郑乾的爸爸知道他们家的事后特意给姜时建批了几天假,姜时建忙里忙外处理姜雨的事,比上班出差还要累。 一回家,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去姜雨房里。 欧阳女士替他拿包,他问她:“小雨今天还是不出门吗?” “没出,怎么劝她都不愿意出。”一说到女儿,欧阳女士就红了眼眶,开始流泪。 姜时建也不由心酸。他把妻子抱在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鬓角:“不担心,小雨很坚强。” 欧阳女士从他怀里出来,擦了下眼角:“我给你们炖点燕窝,你去陪小雨说说话。” “姜沈欢跟姜沈乐呢?” “早上就出去了。” 姜时建:“你让他们安心上自己的学,小雨的事情我能处理好。” 欧阳女士点头。 姜时建轻轻敲了门,姜雨应了一声后,他进门。 看到她抱着腿坐在阳台边上,姜时建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怜爱道,“看什么呢?” “天空。” 姜时建也跟她抬头,看着头顶那片湛蓝,由衷赞美:“很漂亮。” 姜雨扭头看他:“爸爸。” “嗯?”看着女儿纯净的眼,姜时建就更心酸了。 如果他不升职,不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喜欢戚然。”姜雨突然说。 “爸爸知道,戚然是个好孩子。” “那我能去找他吗?”姜雨睁大眼睛看他,也许是想到了那天的事,她眼里隐隐有泪光。 姜时建不出声,他摸着她的头发。 “戚然现在不在家。” 姜雨落泪了,“他生病了,是吗?” 姜时建把她抱进怀里,泪水也在那一瞬间滑落。“戚然他很坚强,跟你一样,他会好起来的。” “可是爸爸,没有我,戚然会害怕的。”姜雨开始哭。 姜时建拍着她的背安抚:“爸爸知道,我听妈妈说你这几天没吃什么饭,要不你先吃饭,等晚点我带你去见戚然,好不好?” 姜雨点头。 “戚然他很喜欢吃妈妈的菜,我想给他带点。我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哥哥,可戚然只有我。” “爸爸,你会像老师一样原谅她们吗?” 姜时建知道她们指的是谁,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替她穿上鞋,带她下榻榻米。 语气坚定道:“爸爸不会原谅他们的。” 姜雨笑了。 戚然在某个心理医院的病房里,拒绝心理治疗。 姜雨到的时候,何潇潇跟她的父母刚从病房出来。 一出病房,何母就开始抱怨。 “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嘛?有必要闹得那么严重?” 何父冷瞥她一眼,“别人也把何俊逸摁水里,你看你觉不觉得严重?” 何母被他这话一堵,如吃了块大石头,喉咙梗得一下子无法反驳,想了一会儿,说:“那能一样吗?俊逸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姜雨躲在姜时建身侧,低着头不敢去看人。姜时建恰好将这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来到他们跟前时,他笑:“何夫人这句话我也会一字不漏的发到网上的。” 何父的脸顿时就黑了。 何母立马跳起,她红着脸指着姜时建骂道:“就是你这个小人,你是不是想敲诈?我告你去!” 姜时建冷笑:“校董夫人素质真好,幸亏早上出来带了录音笔,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全国人民都能欣赏到夫人的风采。” 何母瞪大眼睛,指着他你你你几次,再也说不出话了。 何父皱着眉,训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何母委屈的看他一眼,“又不是我——” 何潇潇走近一步,看着姜雨小声问:“姜雨,你还好吗?” 姜雨一看到她就赶紧往姜时建怀里躲,明眼人都看出什么情况。何潇潇眸光一闪,在何母一声“你管她干什么!”后又退回原处。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多少?你开个价。”何母大言不惭道。 姜时建把姜雨往前带,边走边说:“不用,校董夫人您留着钱给自己多买点保养品吧,我怕过几天您能用得着。” 走出几步远,何父回头:“姜先生,我们能谈谈吗?” 姜时建打开病房门让姜雨进去,回头看他,淡淡一笑:“何先生,太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法庭上谈吧。” 何父跟何母一听这话,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