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生气了。
出身公侯之家,从小锦衣玉食...纵然阿璇在物质上所求不多,生活依旧待她格外仁厚,让一切于她俱是唾手可得。
...就好像,在一方面亏欠了她之后,又在另一方面加倍补偿她一样。
如此,也难怪谢家上下会在私底下给她取个“玉人”的诨名——自家女郎固然貌美纯真,可她性子淡漠,少见悲喜,比起人来,她更像一尊没有烟火气的玉石雕像。
然而,此刻阿璇的脸颊上飞起薄红,一双眼睛也因着怒火之故越发灿亮,仿佛那玉石美人整个活过来一样。
刘岱瞧得眼红心热。
明知阿璇心中不高兴,可她这动了真气的模样,竟比上辈子她装出来的娇羞更戳自己的心窝。
...尤其,现在她在上、他在下,如此富有“意趣”的位置,也怨不得他会想入非非了。
刘岱一笑,便起了逗弄的心思,几句现成的俏皮话就在嘴边,可临出口时,他心念电转,又勉力给咽了回去。
...没办法。
谁让他的女郎不仅死心眼,还是个真敢下手的。
要是把人给得罪狠了,最后倒霉得还不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刘岱恋恋不舍地侧过身去,放开了她。
... ...
刘岱的双臂一松,阿璇便扯着自己的裙角,一骨碌地缩在了距他三尺开外的地方,满脸戒备。
两个人相互凝视了片刻,刘岱忽而捂住腰腹“哼哼”两声,露出痛苦的表情,好像他在刚才的那桩意外里又添了新伤。
听他在那处痛苦地哼哼,阿璇也在心里不屑地哼哼。
骗谁呢?!
刘岱真当她是个傻子不成?!
她的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他刚才摩挲在自己腰际的那只大毛爪子了。
前世她将他勾得发情之时,他就是这般摩挲着自己腰上的软肉,一遍遍地对她要来要去,不知餍足。
这回要是再上他的当,她就不是谢璇!
果不其然,刘岱哼唧了半天,也没听到对面传过来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再咳嗦两声,转头一望,就见对面的女郎正紧紧地瞪着他,一双清亮的眸子里写着大大的“不信”二字。
哄也哄不好,骗也骗不过,刘岱没辙了。
他苦笑一声,从地上慢慢坐起身来,一屁股挪到了她身边,柔声道,“阿璇,刚才是我不好...你有没有跌伤?”
...哦,不继续装病了?
...也不叫“谢女郎”了?
阿璇斜睨他一眼,便要往边上退走,可她才动了一下,就被刘岱箍住了胳膊,“别动,风从西北来,我正给你挡风!”
今年是个暖冬,入了十二月之后就没下过几场雪,可是在外面呆久了,冷风还是直往衣服里钻,吹得让人受不了。
阿璇抿抿唇,瞥他一眼,却见那人仰起头,望向了广袤的星空。
“小的时候,我总是趁着夜半无人,偷偷地遛到椒房殿的最高层去看星星。”
刘岱回忆道,“有次我看得入了迷,忘了听夜间更漏的声音。正好母后半夜过来给我盖被,发现我不见了...那一晚,整个椒房殿像走了水似的,就为了找我,乱做了一团...”
阿璇设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不由嘟囔道,“想不到你小时候就那样坏...”
“哦?”刘岱笑道,“阿璇说得,怎么好像很是识得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