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才跑到楼下,大堆人群还在闹哄着,不知道什么人在那边打着架,很是威风,旁边的下人们都在劝着人收手。
二人拨开面前的人群,还没走到人群的另一端,无名便被叫住了。
“芜茗……”无名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不大,像是在井上的人忽然听到井底的一声叹息般微弱,让她心中一惊那是一把很是让她熟悉与怀恋的声音。无名往后望去,面前是几个高低参差的小厮与艺女子们,正伸着头向前方望去。
人群中充斥着汗味与香粉味,空气中飞舞着女孩子扑面的白粉与沙尘,无名在吵闹的人群竭力地想要听清楚那张声音,奕诸抓住了她的手,把她从人群中拽出来。
“奕诸,你刚才有没有听见……”无名刚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坐在地上,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只见奕诸满脸沉重。
“……怎么了?”奕诸满脸地沉重,走开了。
无名前方不远处站着林秋荇,无名见到他的脸,气已经回不过来,左手强撑在身后,右手平伏着胸口。
当她还自以为能骗过林秋荇而舒一口气的时候,林秋荇却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盘算着引蛇出洞,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二人引出来了。
“姐姐……”奕诸伸出手,“先起来吧。”
无名摇头叹息,也是心服口服,扶着奕诸的手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的林秋荇。林秋荇今天穿着一袭白衣,像是当年二人一见便倾心之时,林秋荇也是那样的纯白少年。只是非复当时,如今的无名并没有穿着当年的青衣,而当年的林芜茗已经永远地留在了涣清。
白裘莫改当年情,青衣已然今日哀。
铁马金册照玉印,死将寒士却无名。
无名与奕诸互相扶持着走到了林秋荇的面前,没有表情,林秋荇微微一笑,看着二人,三人皆是无言。
许久,奕诸打破沉默,说道:“姐姐……少爷……既然被您找到了我们,小姐她从来没有……”
林秋荇却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这里人多口杂的,吵闹。”
无名却对“回去”这个字眼很是敏感,低头轻声说道:“我不要回去。”
“姐姐……”奕诸感到自己的手背无名狠狠地攥着。
林秋荇说:“我是说回到你们的房间,我们再慢慢细说。”
三人便来到了无名奕诸在天权的房间,这里很是偏僻简陋,房内只有一套桌椅,一个大木桶,一张靠窗的镜台以及一张普通的床,房间内几步见方,没有多余的空间,更没有多余的装饰,床被是暗红色的粗布,桌上没有任何的饰物,只竖着一根快要见底的红烛,还有散落着一堆的书卷。从前涣清的林家大宅,连好一点的下人用的独房都要比这里大一些,只有最下级的下人睡在一起的宿舍才与这里无差。
进到房间,林秋荇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满是疼惜,他先坐在了凳子上,看着无名,示意她也坐上去,奕诸说是想着要上点茶,把门捎上便出去找小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