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长银城的大小寺庙道观叶御焕几乎都跑遍了,唯有眼前的昭阳观了,其实把昭阳观放在最后也是有叶御焕自己的私心的,昭阳观正对叶府,去搜寻完了正好可以回叶府一趟,她也是许久没回叶府了。 叶御焕在道观门口敲了许久的门,无人应答,叶御焕心里默默想着得罪了,便推开门进去了,只见四下无人,分外的安静,刚走了几步,叶御焕就发现事情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这里竟然被人部下了剑阵,还是叶御焕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剑阵。此剑阵变幻莫测,叶御焕只是勉强才得应付,缠斗了一刻钟之后,叶御焕也觉得体力有所不支了,她边打着边发觉这剑阵真的是玄妙无比,招招克制着她的出剑,究竟是何等高人才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剑阵。忽然的一个恍惚,叶御焕左手被剑刺伤,叶御焕突然发现剑阵少了一把剑。叶御焕忽然的就明白了这个剑阵真正玄妙的地方,一剑伤人便少一剑,若想破了这个剑阵便得受了这所有的剑。叶御焕定睛一看,一共十六把剑。叶御焕暗骂:真的太狠了!叶御焕看着流血的左手索性有了一个想法,她伸出左手,挡着直刺命门的一剑,果然又少了一把剑。依此法,叶御焕终于算破了这个剑阵了,只不过她的全身已是伤痕累累,所幸没有伤到什么要害。血虽然流了不少,但是大抵还是撑的住的。 她慢慢的走着,她明白这个地方不简单,所以她十分的惊醒,寒风吹在身上,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昭阳观里,道长侧卧在塌上看着书,梁仲浠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话:“你就留我住下来,想来也是不吃亏的,你看看你每天都能看到我这么漂亮的姑娘,这多开心啊,再说你那么厉害,他们都打不过你,没人能把我捉回去哈哈哈.....” 忽然,道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梁仲浠吓了一跳,道,“道长,你怎么了?你要留我了么?” “有人破了我的剑阵。”道长忽然一笑,“虽说也没讨得什么便宜,但也是许久没有这样的人才了。” “啊!万一是来抓我的怎么办?”梁仲浠很惶恐。 道长轻蔑一笑,“不关我的事。”说罢一扬袖子便出门了。 道长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外的叶御焕,暗想着:此人竟能找到这里,是个人物。 叶御焕拱手行了个礼,便道:“深夜叨扰,实属无奈,在下只是想寻找我们公主的下落。” 道长神色清扬的道:“公主就在这房内自己领走便是,她在这里,也扰我清静。” “那我先谢谢道长了。”叶御焕又作了一个礼。叶御焕暗想着:怪不得找了那么久没找到,原来是躲在这道观里了。 道长打量了一下叶御焕,一身黑衣,同上次他杀的那些人穿的一样,只不过她腰间的腰牌是金的,其他人是木的罢了,再往上看,他看见了叶御焕戴的那支簪子,他竟有些恍惚,还是镇定的说道:“你是谁?能破我剑阵的人不多,你年纪轻轻便破得此阵,想必也是一方人物。我看你这一身暗绣服,怕是三清司的某个掌司吧。” “不敢当,在下三清司司长叶御焕。”叶御焕说道。 “三清司司长?”那道长似是喃喃自语的样子。 “敢问道长尊号?”叶御焕问道。 叶御焕看着他,忽然觉得此等高人,说不定就是那日杀清戮司的人的人,可是他那么坦荡又不像是这样的人。两人就这么看着,各怀心事,叶御焕想了想问道,“在下有一事.....” “我杀的。”道长似是猜透了叶御焕的想法一般。 叶御焕一惊,有些怔住了。 那道长轻蔑一笑,“怎么?三清司的人死不足惜.......” “道长,我三清司的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痛下杀手?”叶御焕这个人,很维护三清司的名声,“你挟持公主,杀我三清司门下从者,其罪当诛。” “我人就在这,你真的以为你能胜过我?”那道长仿佛看笑话似的。 叶御焕不曾答话,提剑变刺向了那道长,那道长只微微一闪就躲了过去,顺势反手出剑刺向叶御焕的咽喉,叶御焕以手为挡避开了。那道长一笑,便又刺了过来,叶御焕发现这道长似乎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只刺咽喉。叶御焕忽然一笑,如果是这样,那她未必不能得胜。 两人交战了几回合,那道长携剑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样子,似乎是很开心的样子,“能在我手上过这些招的没有几个人。” 叶御焕却有些发慌了,她之前破剑阵的时候就受伤了,刚刚又添了新伤,而这位道长毫发未损,她快有些撑不住了,好在她出剑的速度很快,比这道长还要快上个两三分,所以她准备速战速决。 便忽然出剑,又继续斗了几个回合,叶御焕渐渐有些不支了,可是她只需全力护住咽喉便不会有什么致命伤。忽然那道长一剑刺过来,叶御焕本能的向右闪避,准备到他身后,就在此时,那道长反手一剑从叶御焕身后刺了下来,这一剑快准狠。道长笑道,“你很聪明,知道我杀人只刺咽喉所以就全力护住咽喉。但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原则。” 叶御焕只感觉背后一凉,说时迟那是快,叶御焕猛的一抬身子,反手一剑横过那道长的脖子,那道长万万没想到叶御焕会用加重这一剑的方式来给他一剑,好在他反应尚可,虽划了一道长口子,但并不致命。叶御焕一笑,道,“道长你也万万没想到吧,竟也会被人抹脖子。” 那道长拔出剑,后退了几步,按着脖子道,“叶-御-焕。你是个角色。”说罢,便施了个法术盾走了。 叶御焕只觉得送了一口气,便冲进了房门,“公主!公主!”只见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叶御焕看着大开的窗户,一阵无奈。公主想必是趁着她和道长打斗的时候又跑了。 叶御焕叹了一口气,便冲出道观大门准备寻找去了,走了没一会,叶御焕只感觉一阵晕眩,便倒下了…… 第二天正午,梁仲胤刚刚到三清司,就听到有人来禀报:“梁大人,公主找到了。” 梁仲胤喝着茶道,“如此便好。”呷了一口淡淡的道,“在哪里找到的。” “说来也巧,公主翻墙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翻到了叶府,一下就被送回去了。”那属下说道。 梁仲胤轻浅一笑,道,“我还以为以为是叶大人抓到的,不成想是公主自己送上门去的。” 忽然,决明慌慌张张的进来了,“属下参见梁大人。” 梁仲胤抬头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梁大人可知我们叶大人在哪里?”决明焦急的问道。 “不知。”梁仲胤觉得很奇怪,“怎么上我这里来找人了?” 谁知决明更加着急了,“梁大人您有所不知,刚刚皇上急召我们大人,我现在找不到她人了,叶府找过了,清律司清刑司找过了,现在连您这儿都没有.........” 梁仲胤放下了茶杯,眉头紧锁,“你是说叶御焕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是啊。”决明说道。“这不是我们大人的作风啊。而且现在皇上急召她......” “你先回去找她,我先去皇宫。”说罢,梁仲胤便起身上马飞奔去了皇宫。 入了皇宫,就听见皇上训斥九公主的声音,“你这孩子,堂堂一国公主......”梁仲胤推门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梁仲胤说道。 “朕不是传叶御焕的吗?”皇上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梁仲胤看了梁仲浠一眼道,“叶大人近日来忙着追踪九公主的下落,兴许现在还不知道九公主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皇宫,还在寻找,所以儿臣便代她前来。” 皇上一听,转身便训斥梁仲浠道:“你看看你,害得朕的禁卫军三清司天天都找你,让叶御焕这么劳累.....” 梁仲浠一听,委屈的撇撇嘴,道:“我昨晚还见过叶姐姐呢,我看她精神好着呢……” “你见过叶御焕?”皇上一惊。 梁仲浠说道,“父皇,我刚刚不都和你说过了吗,就是我趁叶姐姐和那个道长打架的时候才迫不得已翻墙头的么,谁知道就翻到叶府.....” “什么道长能打得过叶御焕,还不三下两下就被打趴下了?”皇上笑道。 “哇!父皇不可不知道,那道长可厉害了,连清戮司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梁仲胤只觉得脑子一炸,“什么?你说清楚?”梁仲胤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清戮司的人是不是他杀的!?” 梁仲浠被吓到了,有点懵。 “你说话啊,梁仲浠!”梁仲胤又问道。梁仲浠下的点了点头。 “仲胤啊,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对仲浠这么凶。”皇上说道。 梁仲胤忽然就感觉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父皇,儿臣先行出宫,一切事情容后再禀。”说罢,便起身告退。 皇上看着梁仲胤走远的背影,“这孩子,还是这个性子,真是。” 梁仲胤一路飞奔回到三清司,一路上他盘算着,按照梁仲浠的说法的话,那道观必定是在叶府附近,那便是只有昭阳观了。 到了三清司,梁仲胤直奔司长房,道:“决明,叶御焕回来了没有?” 决明闻声飞奔道:“没有。” 梁仲胤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多,道:“长风!召集所有清戮司的人马上和我出发。” 那长风不明所以,但也是照做了。 梁仲胤携所有清戮司的人到了昭阳观附近,道:“以昭阳观为中心,分散开来给我找有没有叶大人,快!” 说罢自己径直走向了昭阳观,这条路着实冷清,似乎没有什么人,走着走着,梁仲胤看见自己正前方好像躺着一个人,梁仲胤便快速走向前。 梁仲胤着实一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眼前的场景,叶御焕脸上没有半丝血色,就那样没有知觉的躺在地上,他见到的叶御焕从来都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像这样狼狈的叶御焕他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颤抖着的手伸上前去探了探她的脉搏,他心里一凉,怎么微弱成这个样子。 他抱起叶御焕,只觉得手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全是血。三清司的司服就是这样的,黑衣暗绣服,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会有旖旎的花纹,而晚上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件普通的黑衣服。而这种衣服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白天黑夜,纵使你受再多的伤,流再多的血都看不出来一丝。他刚刚看到的时候就预计了叶御焕会受伤,只是没想到会全身都是伤,伤的这么重。 他,梁仲胤,一个自诩心狠的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免有些动容。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竟然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昨晚听了叶御焕的话没有去值寻并且真的等到正午才来,他甚至在想如果和叶御焕一起值寻的话兴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他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他竟然会自责会难受。 梁仲胤立马将叶御焕抱回了三清司,整个清戮司的人都跟在梁仲胤后面,梁仲胤的脸上阴沉,看的令人害怕,迎面遇到了决明,决明见状也是懵了,“梁...梁...梁大人,这是怎么了?” 梁仲胤只白了她一眼,轻轻的把叶御焕放在了床上:“你照顾好她,我进宫一趟。” 还没等决明反应过来,梁仲胤已经进宫去了。 “参见父皇。”梁仲胤道。 “仲胤啊,刚刚什么情况?”皇上喝着茶问道。 “回禀父皇。叶司长大人身负重伤。”梁仲胤说道。 “叶御焕身负重伤?!”皇上放下了茶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儿臣也不太清楚,还需细细查明,等儿臣查清再回禀父皇。”梁仲胤说道。 “好。你快去吧。”皇上摆摆手道。 梁仲胤告退了之后便去找了梁仲浠。梁仲浠速来骄横,可唯独对这个哥哥很害怕,看到梁仲胤总是很害怕。 “皇...皇...皇兄...”梁仲浠低着头道。 梁仲胤坐下来了,拿起茶杯道,“仲浠,说说吧。” “皇兄,说什么啊......”梁仲浠委屈巴巴的样子。 梁仲胤把杯子砸在了桌子上,梁仲浠吓得有些颤抖道,“皇兄皇兄,我我我那天出去玩了么,然后就想出城又出不去,然后我就玩了几天,然后然后,我我就看到有人追我,我我我就很害怕,然后清戮司的人就找到我了,然后我就跑我就看到一个道长,我就抱着他,清戮司的人就打那个道长然后就被那道长打死了,然后我看他厉害就跟着他去了他的道观,然后我晚上叶姐姐来找我,就和他打了起来,我怕被找回去,我就趁机逃走了,然后你就知道了……” “是昭阳观吧。”梁仲胤淡淡的道,“那道长什么模样?” “嗯……就是高高瘦瘦白头发,长得还是...嗯...蛮帅的...”梁仲浠说道,“可是他看起来也就和皇兄差不多大吧。” 梁仲胤脸色一沉,梁仲浠也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梁仲胤说道,“以后若还是这般任性,后果可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哦。”梁仲浠撅着嘴道。 梁仲胤起身,又去和皇上回禀了些什么,然后才回了三清司。 梁仲胤回到了三清司,故意绕了一大圈,才去了司长房,决明正好拿着替叶御焕换下的衣服出来,:“梁大人?” 梁仲胤趁着她开门的缝隙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一眼偷偷的,谁都不曾发觉,只见叶御焕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梁仲胤淡淡的道:“只是有些事情要和叶司长说说。” “我们大人刚刚醒过,现在正睡着,梁大人明天再来吧。”决明行了个礼道。 梁仲胤依旧是那张不悲不喜的脸,道:“也好。”说罢便走了。 翌日,叶御焕又召集了三清司所有人,她站在为首的地方,神采奕奕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受过伤,但如果再多打量打量就会发现,她是强装的,还是很虚弱,她故意的放高声音说:“近日长银城里有一位绝世高手,就是近日伤我的那位,现在不知他什么来历,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我目前只知道他是昭阳观的道士,任何人看见他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来向我禀报。”她顿了顿,“散会吧,有什么事就来司长房找我吧。” 梁仲胤刚准备去找叶御焕,就看见吴东明先他一步走上前来向她禀报前些日子敦亲王一案了,梁仲胤莫名的有些不爽,只能悻悻的走开。 正准备回司戮司的路上,梁仲胤看到了他的皇兄,当今太子,梁仲胤同母的哥哥—-梁仲宇。说实话,这位太子温文尔雅,文武双全,真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但是梁仲胤真的不喜欢他,也许是出于嫉妒吧也许是其他的,梁仲胤不想见到他。于是,梁仲胤准备掉头换路走,谁曾想,那人忽然开口道:“仲胤?” 梁仲胤面无表情,默默的回头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仲胤,我听说叶司长大人近日受伤了,她可还好?”梁仲宇依旧是温柔的样子。 “叶司长大人就在里面,太子殿下自行询问便是,臣弟就不打搅太子殿下了,臣弟还有任务在身,先告辞了。”说罢便走开了,梁仲宇望着梁仲胤的背影,无奈的笑笑,便起身去找叶御焕了。 “大人,您说这太子殿下怎么总是来找叶大人,莫不是对叶大人......”梁仲胤的随从欲言又止。 “长风,你说叶大人厉害吗?”梁仲胤玩味的问道。 长风不知所云,但又不敢不答话,至吞吞吐吐的说:“叶大人当然厉害了,年纪轻轻就继任司长之位,管理着全天下最重要的三清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啊,能不厉害吗……” “对啊,这么厉害,太子能不总是找她吗?”梁仲胤一笑。 长风顿时就觉得自己的愚蠢。 梁仲宇慢慢的走着,问着身边的程灏道:“程灏,你说仲胤是不是讨厌我?” 程灏心里是明白的,可是太子他宅心仁厚,程灏不忍心说什么,只道:“怎么会呢,王爷他只是不喜言语罢了,太子您别想多了。” 梁仲宇微微一笑,说道:“但愿如此吧,走,我们去看阿焕吧。”说罢便一起走了过去。 “阿焕。”梁仲宇招了招手,笑着,阳光洒在他身上,很温暖的感觉,叶御焕正和吴东明说着什么,吴东明见状便知趣的告辞了,叶御焕便走上前来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又看到了他身边的程灏,便微微颔首,程灏便行了个礼:“叶大人。” 梁仲宇笑着道,“太客套啦,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们真是,阿焕,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伤了?可还要紧?” “谢太子殿下关心,已无大碍了。”叶御焕说道。 “那便好,那便好。”梁仲宇有些语无伦次,“额....嗯.....你....好好保重自己,别....别....让人...让人给伤了。”梁仲宇耳朵根都红了。 叶御焕面不改色,“谨遵太子殿下教诲。”叶御焕顿了顿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微臣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