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你说以歌这赌能赢吗?”齐铁嘴抬眼看了看楼梯口,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已经知道离歌和以歌的关系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难怪他看不出以歌的命途啊!要知道,他可是连佛爷的命数都能窥探一两分的! “不知道。”张启山眼都没抬,翻了一页报纸,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 “不是!”齐铁嘴挪着自己的屁股,逐渐靠近张启山,“你倒是说说,你是支持哪一方的?我先说我啊!这一次,我站陈皮!”离歌救过他,做饭也好吃,又是二爷府上的人,他自然是不希望离歌消失的。 张启山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顺便往楼梯口瞄了一眼,抖了抖报纸,沉声道,“不管你站哪一方,结果都不是她能决定的。”这个她指的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张启山忽然想到那天以歌告诉自己这个赌约时候的神情,眼底是清晰的凉薄,嘴角是明显的嘲讽,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点头答应了这个可以说是荒唐的赌约,其实他是希望陈皮赢的,不是为了离歌,而是为了她。 陌以歌,是希望自己输掉的,张启山莫名的肯定。 她会想出这样一个赌约,离歌是她的执念,想做个好人,被关起来,这些零碎的线索串联起来都指明了一个方向。 她,曾经,被辜负过…… 离歌就是过去的陌以歌,可是陌以歌却不是离歌,张启山想起她说起‘人心’这两个字身上落寞的气息就不禁拧起了眉头,人心吗?她或许是再应证一次,应证一次人心…… —————— “离,离姑娘?”小柏望着她,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离歌一笑,心底暖暖的,至少这一次,还有人挡在自己面前啊! 只要一步,只有一步,她整个人就会暴露在阳光底下…… “要不算了吧?离姑娘救过我们大家,我们这样做怕是不好啊!”身后未尝没有人替她说话,只是心底也隐隐有些疑惑。 “救过我们又如何?她身份不明,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害大家呢?”以杨桐为首的人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你怎么说话呢?救过我们又如何?要不是离姑娘,你现在早去见阎王爷了呢?还能在这里神气?” 陈阿婆匆匆赶来指责道,疫病时离歌如何照料他们的她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离歌救了她的小孙儿,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一听说这些人来逼迫离歌,她立马就从家里赶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些乞丐,就是这些乞丐来给她报的信,否则在城西的她也不会知道这边出了事。 这句话可能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他们忆起得知疫病能解时对离歌感恩戴德,恨不得下跪以表明自己的感激,但这才多久,因为一则谣言,他们一个个就怀疑起了救命恩人,有人脸上难掩羞愧,神色不安的看着离歌沉默的脸。 这么久了,离歌竟没有再为自己辩驳一句,就静静的站在离阳光还有一步之遥的阴影处看着他们。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离姐姐~抱!飞飞!”陈阿婆的小孙子拉了拉离歌的裙角,张开双臂想要离歌抱起他。当初难受的时候,每夜都要哭闹,是离歌将他抱着在外面颠着他到半夜哄他入睡的。他一直记得,离姐姐身上香香的味道。 离歌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看了看陈阿婆,随后伸出手将小孩儿抱了起来。 陈阿婆也是想到当初的情景,眼眶泛红,“你们觉得救命之恩没什么,但老婆子觉得自己的命金贵的很,我还要留着它带孙子的!老婆子能活下来,这条命以后就是离姑娘的,所以你们要是敢动离姑娘,就先过了我这关!” “我说陈阿婆,你身后护着的说不定可是厉鬼!你想要我们全长沙的人都死在她手里吗?”杨桐一见陈阿婆跳出来搅局,身后的人们隐隐有被说动的迹象,她心中暗暗着急,疾言厉色道。 陈阿婆却是冷笑的看着她,她早看不惯这杨家姑娘了,整天做些白日梦,“小丫头片子别动不动就全长沙!你还代表不了整个长沙!就算离姑娘是鬼,可是大家又不是没有长眼睛,她做了什么害人的事了?” 陈阿婆的眼神扫过杨桐身后的一干人,“李大伯,我记得你的腿一到冬天就肿痛的厉害,是离姑娘治好的是吧?还有张大爷,你儿子的哮喘不也是离姑娘医好的吗?” 还有些熟悉的面孔,陈阿婆一一点出来,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羞愧,陈阿婆痛心的说,“你们承了人家的情,离姑娘没有要求你们回报什么,可是你们现在这是恩将仇报吗?我身后这些乞儿,被离姑娘救过,他们都知道找人来帮离姑娘,养条狗尚且能看家门,你们竟是连条狗都不如了吗?” 其实陈阿婆这句话已经有些过了,未尝没有人想跳出来反驳,可是一看见离歌不悲不喜的脸时就会讪讪的缩回去,心底就会不由自主的谴责自己…… 陈阿婆话说急了,整个人由于愤怒面红耳赤,她舒缓了口气,冷冷的看着杨桐,“你说离姑娘是厉鬼,会害人?可是她救了许多人!可是你呢?你是人吗?”陈阿婆一个反问句气红了杨桐的眼,她是不是人她不知道吗? “你是人,却连猪狗都不如!”陈阿婆一锤定音,“你说你做的事是人做的事吗?”陈阿婆双手抱胸,“好吃懒做,异想天开!”杨桐是什么德行,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再加上她爱慕红二爷的事,这次她针对离歌的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离歌抱着小孩儿看着陈阿婆为她据理力争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真好呢,有人护着她呢!明明不知道她的身份,明明这个老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明明她也有所怀疑…… “不哭,不哭!”小孩儿用他的小胖手帮她擦去了眼泪,还在她脸上印下响亮一吻,离姐姐最棒!飞高高! “都散了吧。”不知是谁低低的说了一句,或许是大家内心早已有这想法,都纷纷从杨桐身后散开。 “离,离姑娘,对不起……”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在她面前来道歉。 “离姑娘,都是我们鬼迷了心窍!” “你,你们!”杨桐气得浑身颤抖,没有想到这些人倒戈的这么快!见小柏气势汹汹的走近,她连忙朝后退去,混在人群中逃走了。 …… 看着众人渐渐散了,那些乞儿见离歌无事也都悄悄走了,只剩下小柏和陈阿婆,离歌低头轻笑,“阿婆,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继续做好人的理由…… 陈阿婆看着离歌的眉眼,“谢老婆子什么?”从离歌怀里接过小孩儿,“其实,你不是离姑娘吧?”她笃定的说道,小柏闻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离歌’。这,这不是离姑娘? 陈阿婆逗弄着怀里的小孙儿,没有再看‘离歌’,“别看老婆子这副模样,其实啊,我眼睛可毒了!”陈阿婆朝‘离歌’笑笑。 “那阿婆必定也看出了离歌的不对劲吧?”以歌点点下巴,“全身冰凉,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不似活人,惧怕阳光……这些,都很像是鬼魂的特征呢!”以歌一顿,看向陈阿婆,“你为什么,愿意帮她呢?” 心底隐隐有些羡慕离歌,至少有人愿意站在她的面前,至少她的付出是得到了回报的,以歌似是想到了什么,情绪低落下来。 “不管离姑娘到底是谁,又是怎样的身份,只要老婆子知道,她是个好人,她救了我,救了老婆子的孙儿,不管是人是鬼,老婆子都护定了她!”陈阿婆感叹道,“这人啊,要感恩,要有良心!” 感恩?以歌轻笑,说倒是容易,可又有多少人记得住呢?刚刚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受过离歌的恩惠,可一听见流言,不都一窝蜂跑来质问她么?有谁想过,若离歌真是鬼,在这烈日底下不得会灰飞烟灭吗?或许有人想到了这一点,但心中或许会庆幸,会高兴,离歌的消失吧? 人心?从来都是如此!当年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不管哪个时空的人,都是相似的,只是陈阿婆的出现,的确出乎以歌的预料,历史的确重演,只是多了一个人挡在她的面前罢了…… “你不害怕吗?”以歌低下头,声音飘渺的几近虚无,却让陈阿婆听出了一丝怯懦,她打量着以歌,心中有些惊讶,这姑娘这时候,与离姑娘实在是太像了…… “怕什么呢?是人是鬼又如何呢?离姑娘从未害过人,还每日行善,这是许多人都比不上的啊!”陈阿婆倒是洒脱的回答。小柏在一边不住的点头。 “其实,离歌不是鬼。只是受不了人间的阳气……”以歌抬手,阳光从指缝中漏出,她嘴角翘起,若是当年他们也这样认为该多好,不论身份,只看她所做的事,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所以抹杀了她所做的好事,该多好? 以歌拍拍裙角,转身勾唇一笑,她输了啊!为什么会输呢?以歌托着小巧的下巴踏着轻巧的步伐漫步在阳光下…… 其实她应该知道的,二月红,张启山,陈皮,齐铁嘴,张副官……他们应该都知道自己和离歌的身份诡异,虽说一开始也逃不过被怀疑,被防备,但是伴随着时间,伴随着情感,很多事情大家都不在意了,甚至也没有提起,自己这次提出的赌约,他们也没有异议,是不是一开始,他们就知道了结果呢? 离歌抬袖拭去眼角的湿润,她想告诉他们人心险恶,想要控诉,想要发泄。而他们,答应了这个荒谬的赌约,配合她,帮着她,完成了这个赌,他们想告诉她什么呢? 人心固有虚伪险恶的一面,但亦有善良可贵的一面么? 挡在‘离歌’面前的或许只有两个人,三个人,可她却很满足了,当初挡在她面前的,也不过以笙一人而已。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吗? 张启山明明知道,若是自己下的药不是导致瘟疫的,而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剧毒,他身为长沙布防官也难辞其咎,可他还是答应她,放纵她,配合她演完了这一出戏。用全长沙人的性命。 还有二月红,若是离歌真被误认为厉鬼,那二月红的地位在长沙也将不复从前…… 怎么会那么傻呢? 以歌的袖口早已被眼泪浸湿,是自己任性了吗?这个赌约,不是她与陈皮的,而是她与他们的。 赌的是人心,赌的,是她待他们的心,是他们对她的信任。 自己,真的是偏执了啊!因为被背叛,所以忆起了那些不好的记忆,所以提出了这个赌约,偏执的认为人心是过去那般……还好,有人救了她,还好,她还想做个好人…… ‘吱呀’朱红色的大门被以歌缓缓推开,陈皮和二月红听见动静连忙从屋内走出来,陈皮更是直接冲过来抱住以歌!! 人才一入怀就发现不对,连忙推开以歌,陈皮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绝伦。“怎么是你?小磕巴呢?” 二月红眉眼含笑看着以歌,看着她的装扮他就猜到了大半,以歌,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离歌消失吧?果然呢,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离歌?我来只是来说明结果的,你就那么肯定是我输了?”以歌反问他,眼尾扫了他一眼,径直走进屋内。 “你!”陈皮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他也只是因为离歌所以有些情急,“你这模样不就说明了小磕巴没事吗?”陈皮原本信心满满,但是却看见了以歌通红的眼眶,心里一个‘咯噔’,小磕巴不会…… “离歌消不消失于我都无所谓啊。”以歌淡定的接过二月红为自己倒的水。自己在太阳底下晃了一圈,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了吧? “你!”陈皮看着以歌身上裙子,这明明是他买给小磕巴的!难怪一开始他把她错认成了小磕巴!“你身上怎么穿着她的衣服?” “陈皮,你先冷静一些,离歌没事。”最后还是二月红发话了,他看着被以歌戏弄的团团转的陈皮好笑的摇了摇头,真是关心则乱啊! 陈皮没好气的坐下,“想必是以歌扮成离歌,毕竟……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以歌自然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若没有陈阿婆,那离歌势必要在烈日底下证明自己,若真的是离歌,那可难逃被套上‘厉鬼’身份的命运,若只是晒上一会儿也无事,可若那群人将离歌绑起来在太阳底下曝晒,时间一长,那离歌可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那,她之前还说输了就再无离歌……”陈皮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但想到离歌会被逼迫到在阳光下曝晒,陈皮就对以歌有了那么一两分感激。 “真好呢!”以歌托腮看着陈皮泛红的耳根,眼中盈满了戏谑,“突然挺喜欢你呢!”会为了离歌奋不顾身,不论她的身份如何挡在她的面前,这样的感情,她也想要啊…… 二月红瞥了以歌一眼,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陈皮瞪大了眼睛,“说,说什么呢!我可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小磕巴,只有小磕巴! 忽然忆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离歌与以歌本质上还是一样的,离歌喜欢你,说不定以歌也会喜欢你。’陈皮抖了抖,“那小磕巴呢?”以歌在这,那离歌在哪里呢? “在佛爷那里吧?”虽是反问句,但二月红很是肯定道。 以歌点点头,“嗯,一会儿佛爷会带她过来。”她看着二月红,点了点下巴,他们那么信任她啊,她是不是也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他们呢? “我去接她!”陈皮一得知这消息就跑了出去,留下二月红和以歌大眼瞪小眼。 “陈皮,真的很喜欢离歌呢!”以歌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就能想象他内心的焦急。 二月红放下茶杯,“陈皮很爱离歌。”他换了一个词,却表明了陈皮对离歌的感情。 爱?以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很喜欢很喜欢,就是爱了吧?”爱?这个字眼,她只在以笙身上用过,但是这个字眼,明显有更加深沉的意思啊。 “这个要以歌你自己去体会。”二月红伸手揉了揉以歌的头发,就像对宠爱的妹妹一般。 以歌摸出一个瓷瓶,是汉白玉而成,她递给了二月红,“这次,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包容我的任性,“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问,但是这个,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可以用用。” 长年下斗的人身上都会萦绕一股阴煞之气,所以哪怕二月红再温和,齐铁嘴再啰嗦,以歌看出来了几分。 二月红眼中的愕然尤为清晰,只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将瓷瓶接过,朝以歌点点头,“多谢。”心底却是感叹以歌的敏锐。 以歌耸肩,点点下巴,“谢谢我的话,就为我唱出戏吧!” 二月红闻言轻笑,抬手作揖,“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看来这个赌,是陈皮赢了啊!”齐铁嘴听着张副官的汇报啧啧感叹道,“这样挺好的!” 张启山合上报纸,“啊。”算是附和了齐铁嘴的意思,嘴角勾起,想也是极满意这个结果。 “那今天晚上可以去二爷府上大吃一顿了!”齐铁嘴搓搓手,他可是及其想念离歌的手艺啊! “一天就想着去红府上蹭吃蹭喝,像是我府上招待不周了!”张启山轻飘飘瞥了齐铁嘴一眼,语气不轻不重。却吓得齐铁嘴连连告饶。 “哪有!”齐铁嘴谄媚的为张启山捶着肩膀,“佛爷可是英明神武英雄盖世……” “佛爷,陈皮来了。”张副官看着窗外说道。 “嗯,收拾一下,”张启山站起身,“走吧,不是要去二爷府上吗?” 离歌因为还在沉睡,被陈皮小心抱着上了车。 “陈,陈皮?”离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车上,“还,还有八爷,佛,佛爷好!”原本以为只有陈皮,结果转头一看又发现了齐铁嘴和张启山,吓了离歌一大跳。 “离姑娘醒了?睡得可香?”齐铁嘴朗声道。 “嗯,嗯。”才醒来就看见这么多人,离歌有些羞涩,手指捏着陈皮的衣料,脸颊红红的,像个垂涎欲滴的苹果。 陈皮抱着离歌的手紧了紧,“小磕巴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担忧的看着她。 “没,没。”离歌连忙摆手,“我很好,别担心。” —————— “哟,回来了啊!”以歌端上最后一盘菜,看见张启山踏着夕阳缓缓而来挑了挑眉。 “来来来,入座入座!”齐铁嘴是最急不可耐的一个,像是个主人一般招呼着大家。 “举杯!”离歌不知晓赌约的事,但也跟着大家迷迷瞪瞪的举杯,然后将杯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 “哈哈哈!吃菜吃菜!”齐铁嘴率先动了筷子。 陈皮则是看着以歌欲言又止,她说过,她输了,就会想法子让小磕巴留在人间的! 以歌自然是看见了陈皮着急的样子,但她不着急啊,现在已然黄昏,多耽搁一会也无所谓啊~等她欣赏够陈皮焦灼的模样再说吧! 张启山瞥了陈皮一眼,又看了看以歌,瞧着她心情轻松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所以,离歌是你的执念,你要怎样让她留下呢?”最终是二月红问出了这个问题,陈皮都要抓狂了,为了让这顿饭能够安然进行下去,二月红选择当这只出头鸟。 “哎呀!”以歌瞪了他一眼,“就不能让我多看会儿戏吗?”小狼狗想冲上来挠我却又被绳子拽住脖子的样子! 二月红摇头叹气,自己这是被嫌弃多管闲事了? “废话少说!你快点!”陈皮恶狠狠的瞪她。 以歌朝离歌招招手,离歌很乖的就过去了,然后众人就看见以歌似是不舍的摩挲着腕上的银镯,随后从左手上小心褪下,将之套到了离歌的手上…… 这样就好了?最淡定的莫过于二月红和张启山了,齐铁嘴和陈皮都是一副‘你逗我玩呢’的表情看着那只银镯。 “这个!不行的!”离歌却能清楚的感知到上面传来的温暖的力量,她慌乱的看着以歌,想要把镯子褪下来。 “从今以后,你要帮我好好保管着随音。”反正,她拿着随音也没什么用处了,回音已经不在以笙手里了,自从上次受伤后以歌就知道,回音,已经不在以笙手里了…… 她用随音是为了知道以笙的心情的,但上次受伤后,随音就没再响过,那便是以笙出事前将回音给了别人。随音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但是对离歌来说还是很有用的,毕竟,随音也算得上是一件法器,上面蕴含的灵力足以保离歌平安。 “嗯,嗯。”离歌看着以歌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嘴唇嗫喏,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以歌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自己以前原来这么可爱啊!真的,和以笙好像啊…… 张启山看着以歌泛红的眼眶,眼神定定的看着她。 “啊啦,我看见了什么,四个人类,一个半神,一缕执念,竟然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一道语调怪异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里,抬眼望去,一个满头白发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 张启山迅速戒备起来,挡在了以歌的前面,这人身上的气息,很危险!齐铁嘴躲在二月红身后,陈皮也将离歌揽在自己背后。 “呵呵呵,一群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蝼蚁罢了!”雪生眼底带着阴郁冷笑道。 “你是?”以歌看着雪生的脸觉得有些熟悉,而起打从心底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以歌一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人浑身上下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阴冷,想必来者不善。 “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雪生满脸嘲讽,压根儿就不相信以歌不记得他的这张脸。 以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张启山轻轻笑了笑,拨开张启山的肩膀,以歌走了出来,既然认识她的,当然是来找她的,她可不愿意连累旁人。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以歌看着。 雪生眯起眼,眼中酝酿着风暴,但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又平静了下来,嘴角一勾,眼中是满满的邪佞,“忘记了也没关系,我只是来好心提醒你的,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去找你的双生姐妹去了,至于目的,你不肯解开双生,自然要你的姐姐解开了!” 解开双生!?以歌黑亮的瞳孔瞬间紧缩,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你说什么!”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双生?不,他说,他的双生子去找以笙了? 不过以歌也发现违和之处,这个人,在说到自己双生子兄弟的时候,眼底闪烁的是愤恨,是浓浓的恶意,他告诉自己这件事,想必是想借刀杀人吧……只是以笙…… “我不是听得太明白,你说的话。”面对张启山担忧的眼神,以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你不用在这和我装傻!”雪生不耐烦和以歌打太极,“我话就撂在这了,雪无去找你的双生姐妹,势必会劝她解开双生。”他啧啧称奇的看着以歌,听说双生还是她亲自种下的…… 雪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种下双生啊?”在对方身上种下双生,最后受罪的,可不就是她自个儿吗?瞧她这模样也不傻,怎么这样想不开啊?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以歌冷眼看他,手掌渐渐紧握成拳。她只用双生来保住以笙平安就好。 “哈哈哈!”雪生就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躬下腰抱着肚子,“你被囚禁那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啊?” 在场的人听见他的这句话都不由自主将目光投向以歌,囚禁? 以歌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了,这个人连她被幽禁都知道,他到底是谁?以歌眯起眼,“所以你的目的,就是让我阻止双生被解开吗?” “我可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你既然选择种下双生,当然不希望双生被解开才是,我是在帮你啊!”雪生呵气轻声道。 “好啊,那你带我去找以笙,我会阻止她解开双生。”以歌玩味的看着雪生,他想利用她,她不妨也利用他,利用他,找到以笙。 雪生听见她的话,眼中蓦地绽放出一种莫名的兴奋,还带着一丝猩红,陌以歌是邪神,只要他找到机会解开她的封印…… “以歌,你……”张启山想说什么,却被以歌的眼神阻止了,渐渐捏紧了拳头,眼里带着红血丝盯着雪生。这个人一看就不怀好意,她应该看出来了才对啊! “我想你不介意我与我的执念告个别吧?”以歌挑眉看着雪生。嘴角是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当然。”雪生虽然迫不及待想要想法子解开以歌身上的封印,但他也不急着这一会儿,于是欣然同意了以歌的要求。 以歌走到离歌面前,二月红和张启山看了看雪生将以歌掩住,“能够突破时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走了,你们也会没事。” 弱水三千,不浮鸿毛,可是他却能过弱水,这本身就是一件只得深究的事了,她找不到以笙,撕裂再多的天之痕又有什么用呢?如今有了送上门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了。 张启山紧紧攥住以歌的手腕,“不用你为我们……” “相信我,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以歌打断了张启山的话,“他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见张启山还想说什么,以歌连忙接道。 二月红原本也想说什么,但听见以歌这句话就沉默了。 以歌轻笑,柔声道,“别担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说着将张启山的手轻轻拨开。 张启山就看着以歌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一步一步就像他的心上,就像是有人紧捏着他的心脏一般。 “走吧。”以歌幽深的看着雪生,朝他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