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方天曜咧嘴笑了笑,又说回正题来,“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说那些话有啥子用,占那么多篇幅。”
“……”程六吸了口气,把画纸抖得哗啦哗啦响,“杀人凶手!杀人犯!你们不会不明白杀人犯是什么意思吧?!”
我擦了,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品种的傻白甜?
呸呸。
搞错了,重来。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品种的傻白不甜?
齐端兀自泡着茶,动作优雅:“害,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大张旗鼓地把我们打晕运出去又运回来的。”
他握着杯子,茶水的热气熏在眼睑上,使他看起来像是披了一层雾。如果是他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冷淡的话,那他下一瞬说出的话就可谓让程六毛骨悚然了。
“不就是几条人命吗?现在这种世道,不杀人活得下去吗?”
是啊,现在又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了,想活的长久,手上总要沾点人命的。
区别就在于,你所杀之人是与你有仇还是纯良无辜,是武功高强?还是手无寸铁。
他这话虽说有些冷漠,但其实也还算能理解。但这程六显然不是正常人,他不理解,一点都不能。
人命就是人命,公平就是公平,什么时候都值得重视。
他正要发火,了尘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让他倏忽冷静了下来。
“动辄杀人,确实有些过分,但还是先听听朝云怎么说吧。”
对,审讯讲究个流程,即便是罪大恶极者也要给他机会去申冤辩白。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朝云,目光……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都有。
朝云:“……”为什么突然有种自己是猴子的错觉?
算了,还是先走剧情吧。
“程……六?我可以回答你的怀疑和问题,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程六已经四平八稳地坐下,听到这句,他丝毫不慌地颔了颔首:“可。”
方天曜呲牙撇嘴,分外嫌弃:“能不能好好儿说话?你是在节省台词空间吗?”
“……”程六将刀鞘攥紧了些,牙齿隐约传来磕绊声,“可以……你问吧。”
朝云点点头,一针见血:“城主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听到这话,程六眼里似乎闪了闪,握着刀鞘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问:“你们可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自然知道,朔州城,临国境内,贫瘠边境。
了尘合掌点头:“阿弥陀佛,程六施主可是临国人?”
所以忧国忧民,关心百姓?
“我是临国人,从前在锦衣卫门中任职 ,保护临国百姓是我平生之信念,就算是死,在下也绝不能让他们死得这般不明不白,丧失尊严!”
“尊严?”方天曜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眼睛眨了又眨,“尊严是啥子?咱们这本书里还有这种东西吗?”
齐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你放心的样子:“有的,就是咱妈分给你的比较少。”
“……”
方天曜一脸乌鸡鲅鱼地推了推手。
这话我接不下,还是走剧情吧。
朝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明察暗访大半天,仅仅查到凶手是我就来抓我了?”
这意思是,你就只认杀人凶手,全然不理会个中缘由吗?
程六听懂了,眼神心虚地躲闪了一下:“我,我四处打听,并未查到你与那群人有何仇怨。却在我快想要出城追查你的时候 ,偶然在门口看见你在茶馆里同这几人说话,这才觉得无心插柳柳成荫。”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那肯定不能啊,”程六把画纸放在桌上,“我在斜对门那家成衣铺里观察了一个多时辰,又向那家老板打听了一下,大致猜出你们这伙人刚认识没几天。”
“我本想把你们抓去城主府让他们审讯惩处的,却没想到……”
没想到前三个都拿下了,居然折在了最后一个上。
当然,他也全然没想过这么一个小茶馆里会有和他一般年纪的高手,层出不穷。从前师父还说他若是与江湖排行榜上的高手一较高下,怎么也会是年轻一辈中的领头羊了,可现在看来,这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吗?
他刚出国都就遇上了这样的能人,往后还不一定会遇见多少呢,要是真不知所谓地挑战,最后他指不定脸和皮一起输了个干净。
没准儿连小命也一起丢了。
所以说,坑徒弟坑得眼都不眨一下,就为了骗他一壶酒,可见这是亲师父。
朝云双手把玩着小巧的杯盏,语气忽然较之刚刚多了几分底气:“在锦衣卫任职?你自己也说了是从前,那现在就不是了呗。”
这算是一把揪住了重点信息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