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点到名的楚宁怀身子抖了一下,终究是不好再躲着,被楚宁泊推了一把,磨磨蹭蹭的走到了中间,在王芸身旁站定。
躬身对着林若霜、金氏以及王氏行礼,羞愧难当,“各位长辈,这件事皆由我而起,一则损了表妹清誉,二则伤了秦姑娘的心,在下给各位赔罪!”
“表哥,这不怪你,若不是我担心你着凉,急着送你回去,有奴才陪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王芸跪在他脚边,梨花带雨。
楚宁怀心底极是挣扎,一边是定下婚姻已有两年的女子,说不喜欢那是假话,可王芸温柔体贴,又与他熟悉,说心底对这表妹没有念想那也是骗人。
更何况表妹处处待他极好,本是好心送自己回房,可自己却仗着酒劲儿做出了禽兽之事,如今表妹甘愿做妾甚至做丫鬟来求一个容身之处,他更是愧疚。
思虑再三,楚宁怀再度对着两边拱手,闭眼咬牙道,“表妹和秦姑娘,我皆不愿辜负,我愿取二人为平妻!”
“宁怀!”王氏猛的起身,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的小儿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居然要娶王芸为平妻,依着王芸的家世身份,做妾都高攀。
同样震惊的还有秦瑶,她几乎是愣住了,浑身僵直,平妻?她堂堂瑞阳侯府的嫡出姑娘居然要和六品小官家的女儿平起平坐,而且这话是从那人口中说出的。
秦瑶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刺痛了掌心,而这却不及心底之痛一半,眸中的失望越来越浓烈,最后凝结成一股决绝。
“母亲,我要与楚二公子,退婚。”秦瑶说出这最后两个字,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本是来年春闱之后便要结为夫妻,现在却要她亲口了断,怎能不痛?
王氏着急的上前狠狠扇了楚宁怀一巴掌,“逆子!你说的什么胡话,还不赶紧跟秦姑娘道歉!”
“是啊表哥,芸儿身份低微,怎敢肖想平妻,表哥你快收回方才的话。”王芸跪地抓住楚宁怀的衣角,仰头看他,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金氏不及女儿会说话,索性就只陪着女儿一道哭,再不张口了,心底却是对方才楚宁怀说的平妻二字雀跃不已。
这会子被打了一巴掌,又听得王芸如此委曲求全,楚宁怀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子倔强来,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但所有人都逼迫着芸儿这个姑娘家一再退让。
“母亲,我既然做错了事,就该承担,表妹若是没经历这一遭该是要嫁个好人家做正妻的,没道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楚宁怀抬头对上王氏,手里也抓住王芸,把人扶了起来。
王氏恨铁不成钢,还想挽回,“你只心疼芸儿,可秦姑娘做错了什么?一个姑娘家与我们楚家定下两年的婚约了,这满京都的谁人不知?你如今逼着她退婚,你就对得起秦姑娘了?”
“所以我愿取芸儿和秦姑娘为平妻!若秦姑娘不愿便罢了!”楚宁怀倔强,也许是男子的自尊叫他不愿被胁迫,语气越发的强硬。
“啪!”一声鞭响凌空而来,重重的打在了楚宁怀的背上,楚宁怀吃痛,一声闷哼。
林若霜手握九节琅琊鞭,面色冷厉的站在他身后,“这一鞭子是打你不知好歹!我瑞阳侯府乃百年世家,嫁给你已然是低嫁,还妄图以平妻之位迎娶,你楚宁怀真把自己当块宝贝了不成!”
显然众人不曾想林若霜真的会动手,这会子都惊的呆住了。
“母亲息怒,女儿虽与他有婚约,但三书六礼、定情婚书皆没有,一切不过是空口无凭,既然楚二公子要娶王姑娘为妻,与女儿也没有干系。”秦瑶声音淡淡的,一如往常般叫人如沐春风,拿出了浑身的骄傲站的笔直。
可楚宁怀听在耳朵里却觉得寒凉刺骨,身形微微动了动,王芸察觉到他的异样,稍稍用力捏紧他的衣袖,楚宁怀低头看着面上满是泪痕的王芸,终究没说话。
金氏低着头,眸子满是喜悦之色,巴不得秦家母女赶紧退婚走人,好叫王芸做上楚家的二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