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凛阳城。
黄昏时分,凛阳城的城门紧闭,刚与敌寇大战数日,精疲力竭的大魏姜家军三千七百六十八人,全被拒之城外。
率领这只姜家军的是圣上面前最得宠的大将姜辞,自她来到凛阳,所历二十七战未尝败绩,姜家军威名大震,凛阳城外的敌寇谈之而色变。
“报!将军,守城那些人说,说……”
身着红袍褐甲的大将军坐在马上闭目养神,方才一场恶战过后她浑身是伤,左半身铠甲被敌人劈碎,裸露在外的伤臂只简单用一块棉布裹了起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将军猛地睁开眼,只见不远处一名小卒满面焦急,正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
小卒跑得太快,直接扑倒在将军马前,马儿受惊抬起蹄子就要踢过去,好在将军及时拉住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又急速落下,只在在原地猛踩数次,倒是小卒被吓得不轻,身子一仰瘫软在地。
今夜的风格外寒凉,连带着把姜将军的心也给吹冷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那张沾满血污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薄唇轻启,声音中带了几分寒气。
“说。”
“他们,他们说姜家军已覆,我们这群人不过是,是冒牌的……”
话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了阵阵马蹄声,正是姜家军副将姜远,脾气暴躁的姜远已经忍不住了,他催马上前,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传话之人。
“岂有此理,城楼上那帮混账东西就会说些胡话,我看他们是挨的打太少了!需得好好收拾他们一番!”
“够了。”
“大人……”
姜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将军的一个眼神制止,他暗自咬了咬牙,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退到后面。
听到小卒传回的话,将军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她只是觉得心痛,兔死狗烹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明明早已约好此番得胜回朝便率领姜家军解甲归田,可朝上那位似乎一刻都不想再等。
“看来今晚是回不去了,方才恶战一场,大家正是疲惫之时,将军,属下以为可先在城外安营扎寨,待明日再与城内交涉。”
说话的是军师赵渊,相比姜远他明显要冷静许多,将军一向倚重他,可这一次面对他的提议,将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
将军抬头,冰冷的视线落在城楼之上,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缰绳,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左臂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来。
“姜家军众将听令!”
“在!”
长枪碰撞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身后众人绷直了身子等候她的命令,却见到将军缓缓抽出了腰侧佩剑,并将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将军!”
见此情形众将皆惊,姜远和赵渊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驱马上前,却被将军目光所慑,二人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将军,您这是为何!万万不可啊将军……”
一向冷静的赵渊此刻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他声音颤抖着试图劝姜辞放下手中的剑,然而姜辞已然下定决心,将剑刃往自己脖颈处送了送。
“希望陛下,言而有信,”将军闭了闭眼,看向赵渊,“我死后,你提着我的头,便可叫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