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夏牵着马过了正阳街,才敢翻身上马,到了南城门外时,往城外走的穿着儒服的学子,多是有些垂头丧气状,应该都是些石落孙山的,那些中了的,即便是家中再穷,也会伍同三五同窗上酒馆或小肆上聚上一聚。
昔夏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心策马从他们身边经过,直到走出四五里地,人少起来了,才敢让马飞奔起来。
昔夏骑的黑马神骏异常,不过半个时辰,便奔出了几十里地,路过余庆村村口的茶棚前,前面三匹不疾不徐的枣红马颇为显眼,马上两个身着衙差服的年轻人和一个人三十上下,玉冠束发,穿着广袖锦袍,作书生打扮的儒生,昔夏认得其人,便是县台大人的幕僚,梁丛丘。
昔夏知此人善谋,不知何故,中举后便不再参考,而且跟了如今的县台大人做了幕僚,这人与新任府台梅大人颇有些渊源,是师兄弟,都曾师从名儒何汀洲。
三匹马的脖颈上都系着一条红丝带,明显是去报喜的,昔夏猜测,应该是与自己一样,往自家庄子去的,毕竟,若非头名,也动用不到这梁丛丘。
虽说识得,但昔夏也不便上前打招呼,于是催马从几人左则急驰而过。
昔夏回到罗家湾,并不急着去王家,而是先回了庄子。
孟无忧尚在午休,守在外头的宜春看到有些风风火火的昔夏,便有些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挑开了帘子进了孟无忧的房里也没反应过来。
孟无忧倒是醒了,睁着有些迷登登的眼看着昔夏。昔夏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径直道:
“小姐,这王文宇竟中了头名。”
孟无忧闻言一下子坐了起来:
“头名?”
昔夏看着孟无忧的样子,不由抿嘴笑:
“如假包换,报喜的差人也应该快到了,梁先生也在其中。”
孟无忧把脚垂到床边,一边准备穿鞋一边对跟着昔夏进屋的宜春道:
“赶紧让宜夏准备几个上等封红,去帐房装一匣子的铜钱,另着人去学堂里和先生先报个喜,咱们这会先到王文宇家去,去沾沾喜气。”
宜春最爱热闹,闻言便乐了起来,也边应边往外奔:
“我去我去。”
王父王母因着文林兄弟俩去了看榜,正是心里忐忐忑忑,也不如往常下地了,孟无忧一行到王家时,他们正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剥着青毛豆子。
孟无忧偶尔也到租户家里窜窜门,虽极少久坐,但与各家也算是脸熟,王父王母见着她时,有些惊喜。
孟无忧笑得一脸灿烂:
“王家叔叔婶子,恭喜恭喜!”
王父王母有些不明就里:
“小姐这话……”
孟无忧笑着看昔夏,王父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道:
“昔夏姑娘不是到县里去了么?怎么……”
昔夏笑:
“我可是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给你们报喜了,你们家二少爷中了。”
王母手里还瑞着一蓝子的青豆,闻言差点撒了手,幸好一旁的宜春手快接住了,往王母手中压了压,王母下意识的端住篮子,有些茫然道:
“中了?真的?”
王父倒还算镇定一些,搓着手:
“这就好,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