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热茶，楚怀辰倚在窗前，远望着空，轻抿了几口，淡淡的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一直不变的是什么啊。”

陪伴了楚怀辰已有十年之久的怀远，立在一旁眼眸深邃，如一滩幽潭未曾掀起一丝的波澜，垂首回道，

“那是千山万水的近，和近在咫尺的远。”

清晨盛开的昙花格外迷人，香气扑鼻，可这些若有若无的东西，楚怀辰却是再也抓不到了。

“陛下，九黎昨夜来了封密函。”

怀远似是突然想起般低声道，眼下元启受挫只能仰仗些九黎这个盟友了。陛下昨日恐有梦魇，可醒来却还是要被束缚到这冰冷的皇位上。

楚怀辰撩起袍子坐到案桌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向怀远的方向，眼神多了些疲惫与不耐。

怀远立即弓着身子双手将密函递上便退在了一旁，借着案桌前铜雀台上的烛火，怀远只觉得楚怀辰的背影难掩寂寥与孤寂。

楚怀辰将信件拆开，左手倚在案桌前支着脑袋，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便转头，瞥见窗外已露出一抹的朝霞，淡淡的道，

“时辰不早了，又该上早朝了，怀远替朕更衣吧。”

繁琐沉重的玄色金绣龙袍一件件的穿在楚怀辰的身上，十二珠帘的龙首冠冕束在头上，一丝不苟的乌黑鬓角金珠流苏轻晃，愈发衬得他帝王威仪，不容侵犯。

脚踏金龙玄色硬底靴，楚怀辰一步步踩着白玉汉合砖来到这由纯金打造的龙椅旁，紧握着金椅凸出来的龙首，垂下的黝黑眸子里罕见的出现了几丝挣扎之色。

由红宝石镶嵌的龙眼此时也泛着光亮，浮现出诡异之感，楚怀辰转身垂在地上的龙袍划出一个圆弧。

清晨第一缕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瞳色渐浅却是毫无神采，可另一半的脸却隐匿于黑暗之中，黝黑的眸子里邪气四溢夹杂着些许的疯狂。

串着金线的履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却依旧无法温暖楚怀辰冰冷孤寂的心房。

平阳城内，姜芷坐在窗前，手上拨弄着盛开的淡蓝色桔梗花，经过这几日沐夭夭的精心照料，她的伤口也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也不知道裘盛戎怎么样了，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人依旧没有清醒。姜芷抬头望着蔚蓝的空，眯了眯眼睛长叹了口气，有些担心的想到。

沐夭夭步履匆匆的踏进殿内，脚步轻快，环顾四周才发现姜芷坐在窗前有些出神的望着空。

轻拍了一下姜芷的后背，沐夭夭语气明朗，眉眼染上喜悦，狡黠的黑色双眸还带着些揶揄，问道，

“裘将军已经醒了，姜芷姑娘可要去探望一番？”

姜芷身上忧愁的气氛一扫而空，灵动的双眸渐渐有了水润的风采，嘴角挂着笑意，认真的道了句谢便连忙站起身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