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柔那一鞭子抽得极狠,医女帮贺婉褪去外衫后,便见白色里衣上渗出了丝丝点点的血花。
这是遭的什么罪哟……医女暗暗喟叹,待为贺婉清理伤口上药时,动作是轻之又轻,生怕再弄疼了这娇滴滴的小姑娘。
玉睿郡主不忍心看自己女儿背上那血糊糊的伤痕,在床头守了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去了外间找高阳长公主。
“母亲,您看婉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如就让她回府吧。”玉睿郡主寻着空便为自家女儿求情。
其实当时在菊花田所发生的事,底下的人早已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高阳长公主。
但老太太虽知道那周柔挥鞭子打人,却不知她竟打的那般狠——“这丫头,往日里旁人说她几句不好听的话,她都要跑到老身跟前来闹腾!”
“今儿倒好,让人打成这样竟硬生生憋着一声不吭!老身若是知道她被打这么狠,岂会这般轻易便放过平南王府那丫头?”
“还不是您上回训婉儿训的太厉害,她害怕了么。”
玉睿郡主小声为女儿辩解:“依女儿看,婉儿性子虽骄纵,偶尔行事出格了些,但婉儿顶多是挤兑别人几句,可不像平南王府家这位动不动就挥人鞭子……”
“哟,你这是还骄傲上了?你那女儿是不挥鞭子,可她会顶着自己的头哐哐往树上撞。这一撞啊,就把你们夫妻俩都给撞进坑里去了。”
老太太说着睨玉睿一眼,轻哼:“你们夫妻俩若是还想继续在这坑里待着,那你今晚就把婉儿这丫头带回去。”
“不不不!”
“婉儿就留在别院陪您!”玉睿郡主飞快改口。
话说到这份上,她哪能听不明白?母亲原来是要亲自教导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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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间。
贺婉丝毫不知自己已被人按住了命运的双脚,毫无翻身的可能。
直到次日玉睿郡主要离开燕山别院,贺婉才知道她被自家娘亲无情的抛弃了!
偏偏娘亲走之前还特地告诉了她——
外祖母留她在燕山别院是为了考验她是不是真心想嫁给萧潜……
这么一来,更是杜绝了贺婉想中途溜走的心思。
好在念着贺婉身上的伤,老太太倒是免了她三日抄经书的惩罚,让她先好好养伤。
不过贺婉既然知道这是考验,那她自然要好好表现。
于是这头三日,她虽未去抄经书,但“早中晚”三次请安却是一次不落,每日天不亮便去老太太房外等着。
然而……
老太太第一日没见她。
第二日隔着屋子道了声“好”便让她回去了。
直到第三日晚上,老太太才让她进了屋,并且将她留下一起用晚膳。
贺婉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受宠若只,整个晚膳期间一直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乖乖扒动碗里的饭,能不说话便不说话。
老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面上虽没表露什么,但其实心底对贺婉这几日执着又安静的劲头很满意。
因此待吃完晚膳,老太太抬抬眉,告诉了贺婉一个好消息:“圣上昨日往平南王府下了旨,让平南王府那丫头在府中闭门思过三个月。”
可贺婉听到这消息却是头皮一紧:“三个月?她…她不是下个月就及笄了吗?”
晋文帝召周柔和平南王妃入京,打的便是给周柔办一场盛大及笄宴的名头。
若是因禁足办不成这及笄宴,平南王那儿可不好交待。
况且……
“自是照办。来,陪外祖母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