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味道在未吃和吃第一口之间达到巅峰。
这些时间里,虽然并没有尝到那一口美味,但是却毫无疑问每一寸感官都贴合着食物的焦香。
恋人之间的气氛,应该也是如此。
颜粲知道他们迟早会在一起的不是今天也是不远的未来,因此这些平常的对话、普通的相处时间,也开始通通不简单起来。
蒙了层薄雾似的无限接近根本没有真正碰到,但依旧知道是非常美好的感受。
颜粲很少拥有这种无所事事的时间。
他今天一整个下午其实都没做什么事情先跑去好好洗了个澡,很认真地洗把浑身上下都弄得干干净净了。
然后他琢磨着继续装修这间石屋。
颜粲平常是很喜欢亲自上手来布置家具的,甚至有时间他还会自己做家具这都是少年时期养成的习惯,能省一点是一点。
但是现在为了避免大幅度体力活动他全部都用术决解决了。
好在从小就是孤儿,什么都会一点。
布置完一切颜粲还又跑去洗了把脸。
他很满意自己的容貌,希望纪姝喜欢这张脸。在湖边看见自己的脸时,他还很认真地在心里感谢了一下父母,谢谢父亲母亲把他生得那么好看这样他能更有竞争力一点。
颜粲从来不怕阿姝看上他的脸。
他就怕阿姝看不上他的脸。
他在湖中看见自己是笑着的,他处在一种甜蜜的等待中。颜粲认为这是快乐,也可能是爱。
等待是甜蜜的,也是磨人的。
颜粲随时做好准备,他设想了五种她进屋的样子并且反复推敲,想好了五种反应的方式。
但是纪姝迟迟没有进来。
他刻意用术决去试探了,确定她还在湖边,活生生的。她没事,只是坐在湖边没动。
是在发呆吗?是在犹豫吗?是后悔了吗?
颜粲不愿意这么去想她。
但是她待在湖边的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
最后这份不安终于控制他了,让他走到湖边去,迫切地想要见一见她,即使这样会显得他非常孟浪。
但是接下来的进展反而一下子顺畅起来,他在石屋之中惴惴不安的时间像是假的。
事情一旦过于美好、过于顺利,就会显得假。
直到颜粲怎么调整姿势都没办法让他们两个人都舒服起来,他想正面抱着她,但是这样整个人的体重压在她身上,会让她喘不过气来如果自己支起部分体重,又会显得姿势奇怪侧躺的话,两个人面对面依偎,她的手臂会压在下面,肯定很不舒服的。
这种狼狈又为难的情况,一下子就让颜粲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变得真实起来。
纪姝有点想笑。
她的手臂在他肩上擦过,捋了捋他鬓边的头发,说:“去把灯点上吧,天有些暗了,待会儿就看不清楚了。”
颜粲也希望从头到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二话不说就起身去点灯。
他芥子戒中虽然有长明灯,但是是一个非常简约结实的款式,甚至有些简陋,摆在桌上,挺适合这个石屋的。
颜粲才把灯点上,纪姝又从自己的芥子戒中拿出一盏灯。她那盏灯不知是从哪个拍卖会上拿下的,光华耀目,精致又美丽。
她将自己的那盏灯放在旁边,说了一句:“这样会更亮一点。”
此时一角斜阳尚未沉山,但是屋内的俩人已经商量着在点灯了,是明摆着有个前提“待会儿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是没空过来顾念着灯的”。
这种心有灵犀的隐秘,却是比直白的爱语更透着甜。
颜粲放好灯,看见她半俯着身子在看灯盏,温暖的烛火将她的面容柔和了许多,连带着那惊人的美貌也不再那么有攻击性,而是变得温柔了下来。
这份温柔只属于他。
纪姝直起身子来,似乎很满意那盏精致灯盏的效果。
她的身体看起来十分柔韧,迎着光,又暖和又温柔的样子。颜粲从身后抱过去,原本还不确定自己要干什么,但是纪姝扭过头,仰着脸去看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嘴唇也焕发出水润的光泽,颜粲就忽然决定了。
要吻她。
这个从后环抱,然后她仰着头去亲吻的姿势其实很别扭,比他刚才在床上设想过的所有姿势都更别扭。
但是真的开始接吻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普通生活时,要一直踮着脚会很累,很容易坚持不下去。可是被他抱在怀里,踮着脚去吻他的时候,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累,只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很久。
两个人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滚到床上去的。
外面的太阳还没落下来,大漠的燥热略微散去一点,开始向夜晚的寒冷转变。
这样莽莽的沙漠,白天和夜晚有可能相差几十度,温度骤降和狂放的烈风就是夺走横渡大漠的勇士们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