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天子私玺的马庸前往宫内掖庭急匆匆的赶去,想要让卢洪有些收敛。
掖庭本是宫中司直刑事的场所,卢洪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竟然将这里占据,校事府的人围个严严实实。
“让卢洪出来见我!”马庸继承了马日磾的个性,刚正不阿,且性如烈火,一点儿也不给这些人面子。
校事府的校事官看到气势汹汹的马庸,一时难下决断,连忙去禀报正在审讯的卢洪。
卢洪正在亲自用刑,用刑的对象就是董贵人承露殿的丙等署长,这家伙是董承亲自安排的,到现在死活都不开口。
听到马庸来的消息,搽干净手指间的血迹,卢洪扔掉手中的锦帕,道:“带他进来吧!”
随着校事府的校事官走进掖庭,处处都是宫中寺人被羁押,被严刑拷打,血迹斑斑的地面都来不及清洗,惨叫声如魔音贯耳,血淋淋的将校事府的凶残展现在眼前。
马庸冷着脸,一言不发,脚步坚定,没有一丝一毫被吓到,清流从来不畏惧生死、权势。
走进一间阴暗的刑讯室,卢洪在明暗不定的光线里高坐首位,手里拿着一份帛书,马庸看见,这个刽子手质检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
卢洪见到马庸进来,道:“马公来我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马庸眯着眼,说道:“卢大人错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掖庭本是宫中所在,如何成了你的地方?”
卢洪不置可否,冷笑一声,说道:“马公嘴皮子利索的很,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我听说,猎人手下的鹰犬一旦威胁到主人,那么必定也会和猎物一个下场。”马庸见卢洪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继续说道:“卢大人如此倒行逆施,在宫内肆无忌惮,私设刑堂,滥用公器,嚣张跋扈的程度已经盖过了董卓,难道不怕作法自毙吗?”
卢洪失笑道:“作法自毙?马公危言耸听,在下从未违逆圣意,一切都是照章办事而已。”
至于这个圣意是谁,两人心中都清楚。
马庸不屑的看了一眼卢洪,嘴里发出轻蔑的声音,“呵!”
“卢大人,敢问谁给你下了诏书?陛下?尚书台?御史中丞?还是司空府?
有时候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闹开来,谁的脸上也不好看。人的面子坏了,只有用身上的其他地方补上。
我在掖庭外等半刻钟,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完,马庸甩袖就走,不再多待一秒。
脸上阴晴不定,心里翻江倒海的卢洪已然有些吃不准了,吃不准曹操的意图,以及保皇党的意图。
要说天子手下的实权人物,那是一个都没有的,但是没有实权人物不代表不厉害,如果铁了心要整死自己,也是挥挥手的事情。
那时候,曹司空为了缓和矛盾,多半是要拿自己出来谢罪的。
不怕多做,就怕做错,不如不做。
如今自己在宫中的一番动作已经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了,即便是曹司空、郭祭酒也定然找不出借口来说什么不是,说不定还会有赏赐。
前提是自己不会被人关注,尤其是不会被弹劾。
思虑良久,卢洪分清利害关系,对着自己的副手赵达说道:“差不多行了,带上已经确凿的证据及人犯,其他人放了,撤出皇宫,让天子今夜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