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扬批完卷时,就是返校的日子。在这一天一群群的小丫头小小子都知道了自己得了多少分,排了第几名,然后纷纷回家。该挨骂的挨骂,该奖励的奖励。舒扬忙活完,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 展昭看着舒扬进了家门长吁一口气,然后呱唧一下子就坐在了沙发上。 “就累得这么着?”展昭捏了捏舒扬的脸。他感觉这些日子他越发愿意宠着舒扬了,有的时候就像是他养了个小女儿。展昭当年的人生目标之一就是儿女双全。儿子要好好教育,培养的成器,女儿却要养的娇嫩可爱,不叫她受一点委屈。这是因为展昭家里男孩儿多,女孩儿少。展家三个男孩儿,长兄去世已经七八年,幼弟不到两岁就殇了,并没有一个姑娘。只有一个堂妹,闺名展云,家里人都甚是宠爱,然而展云十七岁就出嫁了。展昭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一种忧伤――那是一种玩得来的小姑娘最后离开了自己家的忧伤。 所以展昭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喜欢女孩子的。小时候的展昭就有一个远大的志向,那就是娶个漂亮媳妇,生一堆小姑娘,然后把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教她们武功。真不知道是什么鬼想法。 原来展大人也曾经这么神经过啊。 展昭现在没什么事可忙,谈恋爱的时候就自动切换成了大包大揽的模式。洗衣做饭收拾家,偶尔停电了他还会给女朋友暖被窝。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虽然展昭绝对不会同意这个名号。 至于这个“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名号带来的血雨腥风……咱们就不提了,不提了哈。 近日舒扬的大表姐生了二胎,舒扬一家随了份子,舒扬在网上买了个银锁,顺道买了两盒奶粉。一边挑奶粉,舒扬就打电话问老妈买那样的好。 老妈在那边叨叨,一边就谈到舒扬容易腿疼的毛病。照老妈的话说,舒扬就是缺钙。 “你别一天到晚瞎吃了,买点钙片!好不容易挣那点钱,全吃那些垃圾食品!到头腿疼腿疼的又跟我叫唤。” 舒扬小腿一盘:“你买的钙片太难吃了呀,吃的我牙根都发酸……” “不比吃药强啊?” 舒扬朝天白了一眼,“谁能想起来吃那玩意啊。” “那就让你对象提醒你!小身板比谁都脆弱还这不吃那不吃的,还想不起来,都出去住的人了还不拿事!腿疼别跟你妈我哭唧唧的啊。”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是不是亲妈,你说这是不是亲妈!舒扬一脸控诉地看向展昭。 展昭过来摸了摸舒扬的头,“那个什么钙片,你还是吃点吧。阿姨毕竟是学医的……多难吃也比咖啡强,你连咖啡都能喝下去……我相信你。” “你也欺负我啊?” 展昭认真讲道理:“身体重要。你不买我给你买。” “我不吃!除非你和我一起吃!”舒扬不依不饶。 “不可能。我没病,我腿不疼。”而且……舒扬说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好吃,但是她说难吃的东西……展昭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事万万不能妥协。 舒扬为了不吃钙片,不得不选择另一种补钙的方式。那就是给自己也买一盒奶粉。 展昭接的快递,看到属于舒扬的奶粉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得差点倒在沙发上。 舒扬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展昭抱着那盒奶粉在沙发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舒扬拿脚踢了踢展昭,“你没事吧?”回答她的是展昭的笑声。 舒扬皱眉,“你是让人给点了笑穴了?怎么的了这是?”目光滑到奶粉上的时候,舒扬才恍然大悟,“就因为这个奶粉?给你笑的,我还以为你是中了举了呢。” 展昭指了指茶几上的奶瓶。 “那是我给小侄子买的,你不会以为我喝奶粉还要用奶瓶吧?” “你买这个就为了逃避吃钙片?” 舒扬惊讶地看向展昭,“不然呢?虽然最近喝牛奶也有点喝腻了。” “喝这个东西,花的时间可比吃两粒钙片要多得多了。而且……这东西看起来也并不好喝啊。” 舒扬把罐子打开,目光狡黠:“眼见为虚,让你尝尝?” “我才不喝!你别给我冲!我不要!”展昭跟在舒扬后边惊恐大叫,试图逃避即将端到他面前的一杯奶。 展昭忧伤了。 “干什么?你小时候没吃过奶啊?”舒扬看着展昭对着奶粉一脸苦瓜相就不由得想踹他,“不管是你娘亲的还是你的奶娘的,谁都吃过你就别这副模样了,拿什么乔,装什么样?” “那是小时候,和现在一样吗?小的时候谁都尿床,现在呢?”展昭戳了戳杯子。 “喂喂,你面前的是奶粉,是牛奶,和你刚来的时候喝的一样。又不是□□我还能药死你啊?赶紧喝,不喝光了你对得起牛吗?”舒扬没好气地说道。 展昭眼前浮现出一头奶牛目光幽怨地凝视着自己,立刻打了个寒颤,把自己面前的一杯奶喝了个干干净净。 舒扬笑了,“这不就结了,味道怎么样?” 展昭勉为其难地咂了咂嘴,“比咖啡强点有限。” “那下回牛奶咖啡,怎么样?美式咖啡加点……” “您饶了小的吧!千万别!我享受不来,您自己喝吧。这个奶粉非常好,您慢慢喝,小的是绝对不会抢您的奶粉的。”展昭立刻变成小喽啰,“小的告退。” 还没等舒扬回过神,展昭已经跑到洗手间刷牙去了。 展昭正在拼命刷牙,只听外边爆出一阵欢快笑声。展昭感觉内心住着一个怨妇,而且那怨妇正在哭闹着不要让那个轻薄儿郎靠近。展昭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差点窜上头顶的浴霸。展昭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日子没法过了。可是看到舒扬的笑靥,还是没忍住上前对着舒扬的脸蛋儿一通掐,“就知道作弄展某。” “不欺负你欺负谁啊?”舒扬被扯的皱了眉,但也不觉得很痛,也就没挣扎。 展昭还是揉了揉舒扬并没有怎么红肿的脸颊,并且凑上去亲了两口,“以后别叫我喝那种东西了就好。展昭是真的喝不惯。展昭不用补钙,而且也不用美容,你喜欢,都留给你慢慢喝。” 舒扬半卧在展昭怀里,蹭了蹭展昭的心口,“古代人都有字,你给我取字好不好?”字,多是长者赐。宋代女子很多连名都没有,按着顺序叫大娘二娘三娘,出嫁了就是大嫂二嫂三嫂。若是有字,便大都是父亲或者夫君给取的。 展昭还从没给谁取过字。此时却推却了:“现在谁还叫字?再说了,就算取,也该是你父亲或夫君来取的,我取算什么?还有谁会叫?” “没人叫,那我就改了笔名,或者开个小号。”舒扬又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可怜巴巴地道:“没人叫我心里高兴不行吗?非要我说出来我想让你叫啊……” 展昭的心一下子就软和了,却笑道:“既然让我来给你取字,我便应下了,只是展昭一个粗人,若是取得不好,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废了你。”舒扬知道展昭是逗她,便一脚轻轻踹在展昭身上,“你若是取得不好听,全是没用心的缘故。” “那你可真是看得起展某。”展昭拿起笔,写了两个字便放下了,“只想出了这一个,就看你看得上看不上罢。若看上了就叫这个,不好了也没了。” 舒扬低头去看时,就只看见纸上两个端正的楷字:纯微。叫起来倒也还好听,舒扬便很满意。(倒是很容易满足。) “可有出处?”舒扬笑问。 “没出处。”展昭迅速地回答,“我也不是学富五车的人,上哪儿给你找出处去?” 舒扬便皱眉,“没有出处,那有寓意吗?别告诉我连寓意都没有!” “纯者,好也。微,取其精妙之意。纯微,舒纯微,展某觉着好听,省的你要废了我,那就就叫纯微咯。”展昭很随意地答道。 舒扬张了张嘴,眨了眨眼,顺便掐了展昭一下,展昭一愣的功夫,舒扬已经跑远了。展昭也就没在意这件事,抱着一本书看了一会儿,便睡觉了。 展昭睡得不错,舒扬却翻来覆去抱着手机睡不着觉。最后爬起来玩手机,直到后半夜方才滚了两圈,然后睡了。 展昭这几日却是想着怎么去开封的事,累了方才睡得死,没听见舒扬那边滚来滚去,也没注意到那边还有微弱的亮光。 知道第二天早上,展昭起来才看见舒扬的微信、QQ,乐乎等等,所有的社交软件的昵称,都改成了“舒纯微”。而底下的签名或者资料,都写着同一句话:天下之日出清济,惟愿君安。 日出清济,为晏,为昭,亦是展昭的志向。无论你在何处,时光,方向……我也许不能穿梭……只要你安好,就够了。 展昭回头,看见舒扬披头散发,眼下一通青黑,忽地蹿上前揉了一通舒扬的头毛:“你真是惯会让我心疼。” “不让你心疼让谁心疼?”舒扬一头撞进展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