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领命后,应声退下。
在公主府外的成琅确实急的上火,眼下离淮城长公主把南窈接走,已经过去了大半月,也不知南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辱。
若非那日进宫面圣,去讨退婚圣旨,他被圣人打了几十大板,被抬回府后又发热,病殃殃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他早该来把南窈接回去了。
这会儿才刚能下床,成琅就立即来向公主讨要人。
但他却没想到,这位金枝玉叶竟然出尔反尔,拿了圣旨就翻脸不认人。
他听到侍人传达的话后,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而后就是一团急火直直攻入心头。
成琅一阵猛咳,有些站不稳地靠在自己的仆从身上,缓了许久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先前分明与我说好了,拿到圣旨便将南窈还给我。”
公主府的侍人劝道:“世子,您身子骨才刚好,可莫要再纠缠不休了,您再这样下去,恐怕……”
“你们还要打人不成?!”成琅怒火中烧地道。
公主府的侍人一挥手,就见若干府卫从两侧依次而出,各个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模样。
侍人躬身道:“成世子请回吧。”
世子的仆从颤抖着大喝一声,“大胆!我主是宣平侯世子,公主殿下怎可如此欺辱!当真是……当真是……”
众府卫闻言,皆将冰冷目光射向他,凶恶至极。
那仆从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他只好朝着自家的世子低声道:“公子,要不今日就罢了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是要吃亏的。”
“欺人太甚……你们真的是欺人太甚!”成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颤巍巍地指着他们,“你们快将南窈放了。”
侍人见他一副要入棺材的模样,也不好再刺激他,就道:“南瑶大人在公主府过得甚好,世子不必太过于忧心,应当先将身子养好才是。”
而这番话对成琅而言,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他越加愤怒地道:“你们殿下那般凶悍的人,怎么可能会善待她!你把你们家殿下叫出来,今日我不带走南窈,我定然不会走。”
侍人:“世子慎言!”
“成世子今日好威风。”
一道嚣张又肆意的声音乍然而起,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仪。
成琅怒目视去。
那迎面款款走来的淮城长公主,螓首高抬,骄矜地俯瞰过来,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
成琅忍不住瑟缩了几分
姜昭挑着眉,像是瞧见了什么趣事儿一般,又往前走了好几步。
成琅的汹汹气势顿时就没了数半。
他脸上的伤还未大好,原本俊俏的脸被一鞭子分作了两半,如今还能瞧见一道不深不淡的疤痕。
幸而姜昭那会儿看这张脸生得还不错,便没下狠手,倒有痊愈的可能。
只是今儿成琅的反应怪有意思的,姜昭忍不住就笑开了。
然而这一笑落到成琅眼里,倒像是猛虎下山一般。也是,一个侯门世子,从小到大除了学骑射受点伤,便没再受过什么皮肉之苦了。可在遇到姜昭之后,接连两次的险被打死,估摸着等他大好,他那个五大三粗的父亲也会狠狠地把他打一顿。
成琅这会儿见到姜昭,只觉眼前又是鞭子又是板子的,不免就有了心理阴影。
哪还有方才的怒意?
他嗫嚅地说:“殿下,我是来找南窈的,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姜昭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成琅还能跟方才那样气势汹汹地讲话,兴许她就直接叫府卫把他打回宣平侯府了。
但这般可怜兮兮的作态,姜昭也不好直接动手,就是让她有点想欺负、想蹂|躏。
姜昭道:“南窈是你的谁呀,孤凭什么要还给你?”
成琅:“殿下,原先不是说好了……你我本就无甚感情,退婚也是你的所求,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和南窈呢?”
“此话确实不假。”姜昭道,“但你为了乐伎退孤的婚,叫孤成为洛阳人的笑谈。”
姜昭语气猛然一重,眸里落了层冰霜,“你说孤凭什么,要成全你?”
成琅一下子跪在地上,“殿下,那你打我吧,打到你气消为止。”
他视死如归地说,“我损了你的颜面,你尽管从我身上讨回来。我不在乎。”
“哦?”姜昭挑眉一笑,“你对南瑶倒是情深义重。”
成琅仰头道:“我爱慕于她,心间三寸,无一不是她;此后人生,非是她不可。”
“所谓情爱,也不过是既悦其色,复恋其情所致。”姜昭美目微阖,似笑非笑地问道,“倘若真的是诚心所爱,理当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地结发为夫妻,可你与她身份悬殊,宣平侯会肯吗?介时你若纳为姬妾,也不过是跟玩物似的,你又怎好意思在孤面前谈什么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