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唐震霆问骏骏:“今天过得高兴吗?”
骏骏点头。
“我妈在散步的时候跟你聊了些什么?”
“她问我手掌上的痣是不是一出生就有,我告诉她是。然后她说她以前认识的一位老爷爷跟我一样,然后就说了个故事我听。”
这时,轮到谭颖儿有兴趣。她叫骏骏把故事复述一遍给大家听。
骏骏脑袋转了一下,把故事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发生在六十年代,女孩子是军人家庭出生,高中的时候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去海南岛当了知青。
那时候的海南岛还是很原始很贫穷,女孩子任宣传队的女独唱,经常跟着大伙儿去各乡镇唱歌表演。
后来她发现,每次她唱歌,总有一个男孩在台下听得如痴如醉。下台后,男孩也会拿一个苹果之类的小礼物给她,但是就是从不介绍自己,也不说话。
宣传队的女队员晚上关灯后都逼问她进展如何?她望着窗外满天的星星,其实也不知道男孩子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欣赏她唱歌还是爱慕她本人,她自己也没搞明白。
于是,她开始主动去寻找男孩的资料。
男孩虽然长得帅气清秀,也能写得出一手好字,但是出身问题,他只能被安排做伐木工人。那年头哪里有电锯,都是用人手一刀一刀的劈开大树。
现在流行的黄花梨,当时根本没人瞧得上眼。又瘦又单薄的树干,做家具又不够硬,只能当作普通柴木,天天让人砍后当烧火棍,煮饭烧菜用途。
后来,女孩收到军区爸爸的来信,原来他有一个战友的儿子到了年龄想找姑娘结婚。他爸爸认为条件非常适合她。战友儿子也到了海南岛,希望她能见上一面。如果双方满意,可以回城结婚,以后再也不用回海南岛。
女孩子知道他爸爸的信就是命令,不容她反抗。
见面的那个晚上,女孩子穿了唯一的一件红衣服。
因为下着雨,小镇上没有公共汽车去市区。但是战友儿子已经在军区属下的招待所等着。就在女孩焦急万分的时候,男孩出现,他求别人借了辆单车和雨衣。女孩就坐在他后面,穿着雨衣,他踩了20里路送女孩子去招待所。
相亲的时候,其实战友的儿子是挺好的。女孩子的眼睛可能给雨水打了一路,就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看到一身被雨水打湿穿着白色上衣消瘦的背影。
由于那天下了一整天雨,于是战友的儿子再开了一间房间给她住。因为军队里有急事要赶着回去处理,所以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他叮嘱女孩自己好生照顾自己,明天不能送她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她,大家多写信交流。
第二天早上,女孩就在招待所门口见到推着单车的男孩站在她面前。
“你昨晚究竟走了没有?”女孩问
“.......我没走,因为不知道要不要送你回去。”
“你睡哪?”
“........我守在门口,保安大叔看雨实在太大,好心让我在厨房休息了一晚。”
女孩坐上单车的后座说:“我以为你是哑巴!”
男孩子在前面骑车,轻轻地笑了一声。
还是一路没话。
到了宣传队的宿舍,女孩下车:“你就不问我相亲中了没有?”
男孩这时低下头,神色暗淡,不发一言就推车走了。
女孩在后面叫:“同志,你人那么好,请教尊姓大名?”
男孩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回头说了一句:“我姓唐。”
女孩望着男孩的背影,心里骂他:“胆小鬼。”
后来......差不多有一个星期,女孩都没见到男孩,就连她唱歌男孩都没来。
女孩急了,难道他不喜欢我了?因为我去相亲?因为那晚我留宿招待所?
最后女孩还是寻到男孩的住处,因为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知道自己还是冰清玉洁,不能损她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女同志的光辉形象。
外面看来房屋也太破败,日久失修的样子。
女孩敲门好一会儿,都没人应答。她用力一推,映入眼睑的是一人倒卧在地上,她焦急地推开男孩。只见他脸上潮红,再摸他额头热乎乎一片。不好,这人在发高热。
女孩马上跑到卫生所,哪里的医生知道女孩的背景,不敢怠慢她。马上去接男孩回来打点滴。
女孩在卫生所看着病床上的男孩,打了点滴后,他的面色没有那么通红,身上也没有那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