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晚会之后,裴烨名声大噪,成了炙手可热的讨论对象。 学校的论坛里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关于他的帖子一个一个的往外冒。 众人经过多方打听,断言裴烨现在是单身,没有谈恋爱,是可以追求的。 由此可见,这群人打听情报的功夫差了些,如果她们肯下苦功夫,那么就可以打听到:裴烨确实没有谈恋爱,但是结婚了。 但凡是一个人,都不会去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 高中生,才十六岁,结什么婚。 说出去,别人也不过以为高中生玩过家家,互相‘老公’、‘老婆’喊着玩。 还要被拎出来取笑一番。 被讨论的主人公裴烨,这几天气压都很低。 迎新晚会那晚上,他分明看见温甜软趴趴的靠在别人身上,女生就算了,是个男的,这就有很大的问题。 他有心想找温甜算账,后来转念一想:关我屁事! 温甜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这会儿吃起醋来不讲道理,搞的好像自己多喜欢她似的。 裴烨当即压下心中的恼火,决心冷处理。 温甜对于裴烨的变化无动于衷。 中午吃饭,她便状若无事的端着自己的饭碗去食堂,离开座位的时候,裴烨在后面搞出了很大一声动静,令她侧目而视。 到了门口,许玲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对着裴烨喊道:“我刚才洗了点儿水果,你要吃吗?” 裴烨头埋在臂弯里装睡,烦躁的一塌糊涂。 温甜打了饭,把保温杯的热水泡在饭里,用筷子搅和了两下,认真的吃起饭来。 “学妹,还记得我吗?” 吃到一半,她面前突然坐了一个男生。 温甜抬头一看,见他眉毛细细的,眼睛弯弯的,一张笑脸。 那人道:“我是高二三班的何齐林,前几天咱们新生晚会上见过,你一个人吃吗?” 温甜木然的哦了一声,端起饭碗喝水。 何齐林一看,温甜只吃了一碗开水泡饭,周围没什么菜,心里虽然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他想说,温甜也不让他说。 到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温甜吃的太快了,何齐林还来不及想什么搭讪,温甜便站起身要去洗碗。 他急急的站起来想追,结果看见自己碗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想了想,还是坐下来,不浪费粮食的吃完。 温甜走下来,绕进开水房灌热水,路上被人堵住了。 堵她的人,是自己班的两个女生。 一个穿着短裤凉鞋,肩上披着一件外套。 一个烫着头发,化着妆,手臂上藏着纹身。 二人嚼着口香糖,来者不善。 温甜默默地往边上走,却被其中一个猛地推了一把。 另一人立刻笑了声。 温甜身形不稳,抬头疑惑的看了眼二人。 短裤凉鞋的说:“你叫温甜?” 她伸手取下了温甜的校牌,看了眼,扔在地上。 温甜眼神一暗,蹲下来要捡,那人穿凉鞋的脚先一步踩上去。 二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初中时,温甜经常面临校园暴力的问题,她原以为到了大城市,这样的东西就会少一些。 由此可得,这也许是她自己的问题。温甜心道:难道是我长了一张吸引别人来揍的脸? 卷发少女说:“新来的,你跟裴烨什么关系?” 温甜心中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裴烨的桃花债。 她抿着唇没回答,一副小心翼翼的做派。 她越这样,两个女生就笑的越开心,好似专门来寻她开心似的。 温甜拿出仅剩不多的耐心,好言好语相劝:“你们放过我吧,我跟裴烨没关系。” 她低眉顺眼的说道:“在学校里面打人是要被处分的。” 卷发说:“只要照着看不见的地方打,就不会被处分了呀~” 另一个人附和,笑的更欢,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揍温甜一顿。 温甜心道,裴烨到底是对她做了什么,才会给这两人造成错觉——以为裴烨跟自己有点儿什么? 更何况,比起暧昧,难道那个许玲不该更被揍吗? 温甜抱着保温壶,慢吞吞的问:“那你们不怕我去告状吗?” 卷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打到你不敢告状为止呗。” 看来是有备而来。 温甜若有所思片刻片刻,似乎觉得此法可行。 她放下自己的保温杯,放的远远地,以免伤及无辜,“稍等片刻。” 那两人以为温甜吓傻了,皱着眉望着她。 哪知道温甜放好保温杯,转过身脸色一变,登时一脚揣在卷发的胸口。 她下手狠毒,眼镜在激烈的动作下甩到地上,露出了里面深不见底的瞳仁,阴测测的,狠毒又无妄。 温甜自己的出生不太好,她妈被绑架犯强.奸了,怀上了温甜。回来后她妈疯疯癫癫,终于在她五岁的时候从楼上跳下来,报复温甜这个强.奸犯的种,在她面前摔成了一滩肉酱。 温甜一动不动,不哭不闹,擦掉了脸上的血浆。 温爸爸吓得尖叫起来,他爱自己的妻子,也深爱这个女儿,哪怕不是他的种,他依旧宝贝的抱着她又哄又揉,生怕吓着温甜。 温甜小时候,便被周围的小孩儿扔石头,听着‘小杂种’三个字长大。 她大约是天生的心狠,别人骂她,她就要打回去,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就要打断别人一条腿,是个十足的小疯子。 论打架,这个小疯子在小学初中都是出了名的阴狠,因成绩好的实在是逆天的缘故,每回温甜惹了事,便开始装一段时间的乖巧。 学校只能又道歉又擦屁股,叫温甜写检讨书,写道歉信,力求保下这么个顶尖的苗苗。 好在温甜从来不主动惹事,她只有自己被打了才打回去。学校见这个孩子可怜,便睁只眼闭只眼。 但因自己总是被打,在这么多年的挨打次数中,打出了一点经验来,等她上了初中,已然成了他们那个封闭的小镇中头号不能招惹的恶棍。 恶棍总是披着一副纯良伪善的皮囊,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拒不和外界交流,好似除了揍人,读书,便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温甜向来容不得别人骑到自己头上来,打起人来不论男女,丝毫不会手软。 她一声不吭的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心里出了气,便捡起自己的眼镜,慢吞吞的开口威胁:“不准告诉老师。” 温甜灌好热水,出来时好心提醒:“医务室就在旁边,你们去看病吧。” 方才趾高气扬的二人,这会儿浑身都滚的脏兮兮,挤成一团,望着温甜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这两位美女实在不巧,打群架的——遇上了打群架出身的祖宗头子,只能说看走了眼,自认倒霉。 温甜和气的说道:“快去吧。” 和她平时的语气相差不远。 下午放学,温甜回家。 裴烨比她先回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不怎么写作业,因此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看海贼王。 温甜路过的时候,裴烨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碘酒味。 这味道从温甜身上传出来,他立刻皱起眉头,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温甜下午被抓了两下,手臂上留下了很深的抓痕,因此在药店买了一瓶碘酒消毒。 她生的薄情,对裴烨的问候不闻不问,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 裴烨恨透了跟自己对着干的人,一想起温甜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的,新仇旧恨一起来,令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猛地一拽温甜的胳膊。 正好拽到伤口,温甜眉头不着痕迹的抽动。 裴烨掀开袖子,立刻看到她的新伤。 他脸色一变,登时黑了下来,咬着牙问:“谁干的!” 温甜挣脱一下,没挣开,回道:“和你无关。” 裴烨心道:什么叫和我无关,你是我老婆,不和我有关,和谁有关! 他翻出家里的急救箱,要给温甜这个草草处理过的伤口重新处理一遍。 等处理好之后,他再好好地盘问一下,到底是谁干的。 哪知道温甜连第一步都不肯配合,木着脸往外走。 裴烨一手提着急救箱,一手抓着温甜,要给她伤口涂药,温甜不干,两人就在沙发上拧上了。 江琴购物回来,就看见自己儿子把自己的儿媳妇摁在沙发上,嘴里正好喊了一句:“你给我把衣服脱了!” 十足的不堪入目。 她手中的购物袋应声落下,制造出了一些动静。 温甜与裴烨听到声音,停止了动作,双双抬头,同一时间看到了江琴目瞪口呆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