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他们刻意压低了声儿,他们瞧见了沈余年身上的这身衣裳便猜到了沈余年的意图,不曾高声嚷嚷,甚至不曾一拥而去,不过是找了个人当作代表去跟沈余年打了个招呼。
沈余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头,指了指大门口便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真捕快看了眼上头,又看了眼沈余年,不自觉嗤笑一声,又发觉了自个儿的失态,只好连连摆手朝着沈余年一赔笑,答应起了他的话:“是这帮捕假捕快要出来安抚民心了。”
沈余年点了点头,大门口似是应和了这伙人的话一般,那些身着飞鱼服的假捕快先是嚷嚷了数声肃静,把声儿压了下去,又讲了无数的客串话。
大门口渐渐又从内走出一男子,这男子看来二十来岁,眉宇轩昂气度不凡,穿着身县令的衣裳走了出来,捕快纷纷对他一行礼,百姓也都嚷嚷着些什么,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正如他的容貌一般温和。
“这就是顺昌县的县令。”沈余年边上的那位真捕快跟沈余年念叨了起来:“别看他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此处百姓都恨透了这人,此人为官三十余年只知敛财,全然不顾百姓生计。”
“那你们还替他卖命?”沈余年斜了眼那人,问道。
那人闻声一耸肩,叹了口气:“要说我们这些捕快全清清白白的断然是假的,可我们确实也有心反了他,只是他毕竟是官,我们说穿了也只是兵,真撕破了脸皮我们怕是连吃食都难。”
这伙捕快之中倒也确实有清清白白之人,可兵毕竟只是兵,有一千一万的念头也不如一两银子好使,这伙人家中又有老有小,这差事是断断不得抛弃的。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便是生计。
沈余年也叹了口气,在贪官手底下过活,太过清白是必然活不下去的,沈余年一面望着台上,一面随口道:“要不要跟着本官试试?”
“沈大人?”那人上下打量沈余年两下,忽的露出了会心的笑:“沈大人为官清廉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只是我等心中早有了归属,也就只好拒绝沈大人了,还望沈大人勿怪。”
“无妨。”沈余年倒也没有尴尬的意思,只是忽地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本就是随口一问,不过……”
那人闻声一愣,看了沈余年两眼,面露不解神色问道:“不过什么?”
沈余年指了指门口的县令,皱了皱眉头:“本官刚刚听说……你说这人有了已经在任三十余年了?”
那人点了点头:“是,怎么了?”
“本官观他面貌不过二十来岁,且他这般搜刮民脂民膏,三十余年便不曾被拉下马过?”
那人闻声也一皱眉头,露出不解神色:“这倒也确实奇怪,面貌只当作的生来如此,可后者……说来沈大人恐怕不信,每当临近面圣之时,便会风调雨顺,家中频增喜事,叫这场面功夫霎时漂亮了起来。”
沈余年似是发觉了什么,呢喃一声:“黄家……”
“什么?”
“没什么……瞧,他要说话了。”
那人便不再追问,又看着门口去,如现在这般在外头看他们也是第一次,也颇觉得新鲜,便见那县令干咳了两声便张开了自个儿的双臂,开了口:“各位此来欲何本官早是已经知晓,不过便是城中忽出的妖怪一事,只是本官却有一事要告诉各位。”
人群又嚷嚷了起来,县令止住了话头,伸手压了一压,假捕快便纷纷拿杀威棒砸起了地上,掀起一阵灰尘,巨大的棍棒声盖住了百姓的声音,叫他们总算安静了下来,稍有的几个刺头更是被杀威棒打了一下,他们吃痛自然也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