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到了两人的尸首旁,看着林习,好像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正殿的大梁开始坍塌了,再待下去自己也有危险了,在殿门将柳红梁的人头割下,又将孙浩的人头捡起,将发髻系在一起挂在腰间。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把整个尸首带走,然后进行焚毁处理,不过既然就在火场,带两颗人头回去也不算过。
就这样腰里别着人头,绕过火场,来到了普奥和尚的禅房,在门口有一个小和尚,看着寺院的火越烧越大,就要烧到禅房了。见到有一个人在火场中出来,本来想要叫这个人一起帮忙,普奥和尚死活不肯出来,自己一个人又拽不动他。可是看到了这个人浑身是血,腰里还有两颗人头,顿时对这个人的恐惧之情压过了大火。可自己毕竟是普奥的弟子,就算这人要杀师父,也要在自己身踏过去。
小和尚在门后抄出一条齐眉棍,这是今天特意准备的,就将棍子背在身后,单手问询“弥陀佛,施主前来此处,有何事情?”
“你叫法聪对不对,你师父让我留你一条性命,这是他的唯一的条件,不要挡路,让开。”
“如果施主想要过去,那就麻烦施主超度了小僧。”法聪说着,将齐眉棍一涮,挡在禅房门前。白衣人见小和尚不让路,就想要动手,在这时就听到禅房里普奥说话“法聪,不必拦着聂施主,聂施主是我请来的。”小和尚只好让路。
聂雨进到房中,就看到大和尚又换回了最开始的灰布僧衣,稳坐在蒲团之,这次没有诵经,而是在擦拭那条熟铜禅杖。看到聂雨浑身是血,已经被火烤干了,可血迹依旧留在白衣。腰里别着人头,一颗是孙浩,一颗是柳红梁,两人皆是面目狰狞。
“聂施主小小年纪,武艺高强,本领出众,实在让贫僧佩服、佩服。”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了吧,我可没心情听谁的赞赏,如果准备好了就走吧。”
“能不能再听我一个将死之人再说两句呢?”
“那你说,我听着。”
“好,多谢聂施主。贫僧十二岁出家,跟随方丈学武,时逢天下大乱,众僧人皆死走逃亡。方丈传我一条禅杖,要我惩恶扬善,我自以为牢记在了心间。下山后见猛虎扑鹿,我没有动;见人猎猛虎,我也没动;见猎人为了虎皮,同袍反目,我也没有动;最后有另一伙猎人加入,将其余猎人杀散,独享猎物。那时我欲走,却被人发现,疑我为歹人与我争斗,我失手杀人仓皇逃窜。之后一路,人人喊打个个要抓,被逼无奈才逃亡北国。”
聂雨打的有些累了,索性就坐在地,面具也摘了下来,眼中尽是血红之色,这是在昴日鸡的血涂后,出现的后遗症,不过也比金光乱射要正常的多。
“我自从逃到北国,普通人认识我的少了,可是来找我的江湖人却多了,一半的是要拉我入伙,另一半则要杀我扬名。一直到改国易号,孙浩等人找到了我,对我说大宁国昏庸无道、骄奢淫逸、祸害百姓,邀请我共伐大宁,我就应了。”
“后来你发现这伙人并不想推翻朝廷,而是借助势力在两国之间作乱。抢劫商贩吞并盗匪,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你就是作为眼线来到此处,结交下李员外,修了诺大的祈福寺。”
“可惜今日已经毁于一旦了,希望我佛慈悲,不要让火烧到山下镇中。”
“放心,官府已经派来人了,我一山,他们就开始断火道了,你的和尚除了外面的,应该都被接走了。”
“阿弥陀佛,聂施主真是良善之人,我替百姓谢谢您了。”
“你可替不了百姓,我也不是良善之人,不然在就暴尸荒野了,袁龙的一掌可不轻啊,现在还隐隐作痛。”
“聂施主既然已经将他杀死,希望就不要在记恨与他了。”
“我得念他的好才对,要不然就不能在床躺一个月,就不会错过王夙出征,就只能在军队中被军规束缚,是不是这个意思?”
普奥不语,或许自己拦住袁龙动手才是对的,这座祈福寺也就不会遭遇如此劫难,可为时已晚了。旁边的禅房已经烧起来了,法聪和尚在外面已经待不住了,躲到房间里来避热。可屋里也不比外面好受,真不知道这两位是怎么呆的下去了。
“还请聂施主开恩,将我这小徒弟带走,逃出火海,贫僧愿就此火化,以死谢罪。”
“那不行,你在这里火化了,其他人我去哪里抓啊,剩下的三个还得靠你的情报呢。你们两个都得走,要赎罪去白虎牢里赎罪。”
普奥只好站起身来,小和尚前搀着普奥,普奥一伸手就将小和尚夹在了腋下,另一只手提着禅杖。聂雨带好了面具,眼里的血色已经退了大半了,再把两颗人头系了系,看到小和尚的齐眉棍掉了,捡起了齐眉棍,一捅禅门,整扇门都倒了下去,火已经烧到了这间禅房了,再等一会想要出来,最少得掉一层皮。
聂雨在前面带路,普奥夹着小和尚在后面跟着,三人贴着墙俯着身子,运用陆地飞腾法,叫做鹿伏鹤行。不一会就出了火场,因为带着面具聂雨只有身被火熏黑,普奥和小和尚已经被熏得满脸黑。普奥将小和尚发放了下来,再将禅杖插在地,禅杖已经被烤的烫手,普奥多少年的内力也抵不住火通条一样的禅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