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这一路什么想法都没有脑袋空空的,又涨涨的,疯了似的赶回了苏府。
这个时候,已至傍晚整个江城都黑了下来。
又下雪了雪花簌簌地飘混着北风呼啸那么猖狂要将黑夜都染成白夜似的。
苏云走到苏府的大门口,望着门前挂着的红灯笼觉得那红色看着太过于妖冶与诡异了,甚至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了一丝不祥之感。
她立刻抬手,指着红灯笼:“给我把这盏灯笼摘了!”
“这……”家丁懵了,洛清烟还在难产苏云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可第一件事就是摘灯笼?
“快摘!”
“是!”
门口的家丁应着搭着,赶快把这盏红灯笼摘了下来。
红灯笼一摘,看不到那样妖冶的红色了,苏云这才走进了苏府。
整个苏府乱作一团。
不光有苏府的人。杨府的人,大夫人也来了她除了随身带的嬷嬷外还叫了好几个产婆算上帮上忙了。
苏云突然很感谢大夫人。
但现在苏府大部分人都没事儿做就干着急瞎忙活。
今天早上苏云一走,没过多久,洛清烟就不对劲儿了,突然羊水破了,就要生产了。
可一个白天过去了,她都没有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她还在她的屋里生孩子。
苏云走过来,看到言非晚失魂落魄地坐在台阶上。她已经照看洛清烟一个白天了。
再仔细一看,言非晚哭了。
这是苏云第一次见言非晚哭。
在苏云看来,洛清烟和言非晚的画风都很不一般,不像大梁女子那般柔柔弱弱的,有的时候甚至会令人觉得,她俩比大梁的男人还要刚强。
可现在,言非晚居然哭了。
哭得那么无助,那么无奈。
可能,是因为洛清烟难产了,言非晚担心她,这才哭了吧。
苏云实在是想不通,洛清烟怎么会难产呢?
之前的时候,她的身体就跟金刚似的。
即便她怀孕了之后很能吃,还天天吃辣椒,那也不对呀。要因为吃辣出了问题的话,早就出问题了。
在此之前,她的身体明明好好的,大夫也定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把脉,她的身子本应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很多孕妇怀孕都是这样,怀孕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等生产的时候,就要到鬼门关溜达一圈了。只要孩子不出生,孕妇的安危就是薛定谔的猫谁都不好说。
就现代,女性生产生育也是一件难事,在古代这种不发达的年代,这更是难上加难了。
多少女性是因为生孩子死掉的呢?
然后,苏云就这么想着,越想越不安,越想越不敢想的时候
“啊啊啊啊”
屋内突然传来了洛清烟的鬼哭狼嚎,像是利刃一般,撕破了这个黑沉沉,大雪好像能将一切都掩埋的夜空。
苏云听着洛清烟叫唤,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她看向了言非晚,突然明白言非晚为什么哭了。
苏云听着也难受,也想哭。
洛清烟平日里极其能忍,之前经常挨板子,她人都跟没事儿似的。
可她现在,就这样毫不顾忌,失了智一般,当着所有人的面痛得鬼哭狼嚎了起来。
这是有多疼啊。是不是比被打板子都要疼上百倍啊。
苏云就这样跟大家一同等到了凌晨,也听洛清烟鬼哭狼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也依旧没把孩子生下来。
一个产婆跟苏云道,其实这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她之前接产过一些孕妇,两三天了才把孩子生下来。
这两三天呀,产妇就这样熬着,熬着熬着,孩子就生下来了。
这还算是好的,就怕呀,那些生不出来的……那些……
苏云立刻摆手:“你别跟我说了。”
别跟我说,我害怕。
大夫人这个时候也道:“我生书乐的时候也花了不少时间,也很痛。”
苏云听着,看向了她。
大夫人继续道:“但这些都没什么的,当我将书乐抱在怀里,我觉得,无论我受什么苦,受什么难,都是值得的。”
苏云听着,有些理解、体谅大夫人对杨书乐的溺爱了。
虽然,一个人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听着挺没出息的,怎么能这么没有自我呢?
可那个人,是自己的孩子呀。
他她是真的真的很重要呀!
我怀,生,教养,我好不容易的,我希望好好的,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这么说着,大夫人走出了屋子,想要在雪地里下跪,求神拜佛,为洛清烟祈祷。
苏云立刻跟大家一同拦住了她,这天寒地冻的,她大可不必这样,别她也跟着一同出事儿了。
大夫人还是要跪:“我越是苦,上苍越能感受到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