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身着淡紫色衣袍的男子对身旁的黑衣人说完又转过头,视线在门口侍立着的慕一、幕二、慕三、慕四、四人身上扫了一眼,吩咐道:“你们掩护她悄悄地回到大越皇宫。”
“是,属下遵命。”慕一、幕二、慕三、慕四,四人齐声答了一句。
“属下告退。”黑衣人也连忙答了一句,退后几步,转身快步往外走。
宫里这会儿国宴才刚刚开始不久,国宴虽然不用使臣们参加,可是却有后宫嫔妃和有品级的诰命夫人们参加,御阶之上坐着皇上和太后,御阶之下先是嫔妃们,然后是朝臣和诰命夫人们的座位。嫔妃们的座位与朝臣们及诰命夫人们的座位稍微隔开一段距离。好在天明殿正殿的地方宽敞,倒是能容纳的下这么多人。这次国宴的气氛也如昨日晚间一样,有点儿诡异。
自从国宴开始后,那些位分不怎么高的嫔妃们就时不时地瞅一瞅兰婕妤再瞅一瞅许玉蕊,眼神在兰婕妤和许玉蕊之间徘徊。许玉蕊起先觉得有点儿迷茫,不知道这些嫔妃们在瞅什么,后来见那些嫔妃们也会时不时地瞅兰婕妤几眼,许玉蕊在心里思量着这些嫔妃们一定是觉得自己的妆容不如烂婕妤的妆容妖艳,这是在拿自己和兰婕妤比呢。许玉蕊昨日晚间的迎宾宴上为了不给项天宇丢脸,特意化了较浓的妆,今儿参加宴会的是后宫嫔妃还有朝臣及诰命夫人们,再就是皇上和太后,没有外人,因此需与蕊只是画了个淡妆。许玉蕊也下意识地看向兰婕妤,主要是看向兰婕妤指甲上的丹寇,可是这会儿兰婕妤却十指拢在袖子里,看不到她的指甲,许玉蕊视线上移,往兰婕妤的脸上扫去,就见兰婕妤的脸上依旧端着大方得体的微笑。许玉蕊不经意扫了一眼兰婕妤身上的朝服,突然就明白了这些嫔妃们在瞧什么,不就是觉得自己和兰婕妤同是婕妤的位分,朝服却不一样嘛!许玉蕊在心里哧了一声,心道:不就是一件朝服嘛,用的着这般诧异吗?
许玉蕊没当一回事,兰婕妤却不一样,兰婕妤藏在袖子下的手,五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许玉蕊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着的朝服是什么品阶的,但是那些出自京城世家,进宫较早的嫔妃们却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品阶的嫔妃才能穿的。那些位分较低的嫔妃们这会儿都没心思看殿里的歌舞,也没心思品尝桌案上的美味佳肴,眼神时不时地在许玉蕊和兰婕妤身上徘徊几圈。那些有品阶的诰命夫人们也是早就发现了异常,只是先前不敢明目张胆地盯着这两个高位嫔妃看,这会儿见别人时不时地偷偷瞧几眼这两人,忍不住好奇心,也跟着时不时地偷偷瞧几眼这两人。朝臣们因为需要避嫌,虽然也早就发现了气氛怪异,却不敢盯着皇上的嫔妃瞧,都只装作不知道。
太后也早就发现了殿中怪异的气氛,还有御阶下那一群女人们眉眼间的动作。太后暗暗观察着兰婕妤,却见兰婕妤的脸上始终都是大方得体的微笑。太后暗暗心惊,这兰婕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始终维持着脸上大方得体的微笑,其心思真是深沉的可怕,皇帝的身边儿不需要心思这么深沉的人。
太后又看了一眼兰婕妤对面坐着的许玉蕊,只见许玉蕊一脸的懵懂和尴尬,似是不着痕迹地躲避着那些低位嫔妃们和诰命夫人们打量的目光。太后欣慰地想着:看来自家儿子明白什么样的女人适合自己,只有这样心思简单,活的真实的人才适合陪在自家儿子身边儿。
项天宇当然也早就发现了御阶下那群女人们眉眼间的动作,眼神不着痕迹地在神色各异的众人身上扫了一眼。
许玉蕊被那些低位嫔妃和诰命夫人们异样的眼神打量的久了就有点儿不自在,虽然那些打量她的人不是明目张胆地打量的,可就是那样偷偷摸摸的打量才叫人不舒服,许玉蕊心里哀嚎,昨日晚间的迎宾宴也是气氛怪异,今儿的国宴也是气氛怪异,看来自己还是适合静静地在迎曦宫里待着。
兰婕妤这会儿也是如坐针毡,只是面上不显露罢了。好不容易挨到国宴结束,等皇上和太后离开之后,兰婕妤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天明殿,好在她是后宫目前为止位分最高的嫔妃,没人说她什么。兰婕妤也不傻,这会儿后宫里的其她嫔妃们还有朝臣和诰命夫人们还都没离开呢,她虽然心里迫不及待地要离开天明殿,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沉稳,让别人瞧不出什么。
从皇上和太后离开了天明殿之后许玉蕊就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兰婕妤,见兰婕妤也起身了,许玉蕊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兰婕妤一起身,自己也可以起身离开天明殿了。
兰婕妤跨过天明殿正殿的门槛时,许玉蕊也从座位上起身,带着冯姑姑和杏儿往外走,其她嫔妃们也纷纷从座位上起身,准备离开天明殿回自个儿的宫里去。
兰婕妤出了天明殿正殿,脸上大方得体的微笑消失,脚下的步子也略微加快,走到轿辇跟前时,跟在兰婕妤身后的小宫女连忙快步上前揭开轿帘。兰婕妤匆匆上了轿辇,在轿辇里坐定,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才好受了一些,将双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摊开手掌一看,掌心处早已猩红一片。指甲上也有未干的血迹,幸好这会儿宴会结束了,要不然再这样掐下去,即便是双手拢在袖子里也会滴出血迹,被别人瞧见了闹笑话。可是不掐着手掌心,自己又怎么忍的了国宴上那些位分较低的嫔妃们和那些诰命夫人们带着嘲笑的眼神。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还只能带着微笑去接受她们嘲笑的眼神,要是失了体统,越会让她们嘲笑,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能怎么样?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轿子摇摇晃晃地前行着,兰婕妤心下盘算着刚刚国宴上的事情,越盘算心里越恨,恨皇上,也恨许玉蕊,要是没有许玉蕊,自己今日就不用这般难堪。越盘算脸色越狰狞,幸好兰婕妤这会儿坐在轿辇里没人看到她脸上的狰狞,不然一定以为兰婕妤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