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太太气得饭都没有吃,一整个白天都躺在床上,到了近午,喻予潮回来了。
柏令仪坐着马车,并没有立马去寺庙,而是在南北通畅的大道上买了不少东西,包括在药铺里头要了一些上好的补药,这些都是喻老太太给的聘礼礼金。前世柏令仪总是被喻老太太念叨着,说是要留着聘金以后好给喻予潮。
那时候的喻老太太每念叨着一件件京城里头的事物和价格,好似如数家珍,但并没有听说过喻老太太去过京城,也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
后来那些聘金,柏令仪直到死都没有拿走,全都留在当时京城的喻家了,不过也所剩无几,被喻予潮的好儿女们骗得差不多了。
想到这一点,柏令仪就觉得怄,如今重生回来,她宁愿将喻老太太给的聘金全都花掉,也不愿意留在身边。
再说了,一个月后,喻予潮入京赶考,以喻老太太的性子,定然是要柏令仪出点银钱和盘缠的,柏令仪怎么可能好心将到手的钱吐出来?
如今白岫正需要那些个补品。
进了药店铺子,这家在如今并没有什么顾客,可重生前在喻予潮进京不久,村子里头引起了时疫,传到了镇上,很多家铺子里头的药竟然都是假的,以至于时疫迅速扩张,也正是当初这药铺给的药,有了更多效果,药铺里头的郎中,也是个有见识的,她也想去碰碰运气,看看那个郎中在不在铺子里头。
药铺里头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三面都是环绕着药柜子,一个一个小抽屉,柜台上放着小秤头,是专门用来秤药材的,里头全是各种药材,药童们来来回回地跑来跑去,晒药收药,风风火火,偶尔来一两个老人家,稀稀疏疏地过来拿药。听说这家店以往很多人都来拿药,可等到了镇上又接二连三开了两三家药铺,镇上百姓来得便越发少了。
即便顾客并不多,但里头的药流量却挺多的。
以往她并没有发现这个重要的线索,如今倒是觉得自己以往想太少了。
柏令仪下了马车,进到里面,只有一个药童站在柜台边上,手边摆着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很响
听到柏令仪的脚步声,放缓了手里头的活,记上了一笔之后,再抬头,面色既不谄媚,也不敷衍,只是客气地问好。
柏令仪见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心里头不由得肃然起敬。
“我想要点补药,不知江郎中可否在药铺之中?”
药童一听是打听江郎中的,愣了一下,才说:“郎中在江湖中游历,还未曾回来,你若是找他,只怕也不知他何时回,若有要紧之病症,倒不如往别处药铺悄悄。”
柏令仪听了这话,面露可惜之色,只能点了几个补品,装了满满一盒子,又定下了每月的分量,这才上了马车,拎着东西往家中去。
在马车往药铺边上的巷子口缓慢行驶过去时,柏令仪透过窗户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柏令仪皱了下眉头,正要喊马车停下来,却发觉那人已然不在巷子里头了。
马车只是在村子口停下了,柏令仪下了马车。
她不想让村子里头的妇人们见到,若是她们见了她坐着马车回去,定然会嚼舌根子。这次回家虽然是回门的日子,可由于她的相公已经没了,自然是要低调再低调。
柏令仪和冬雪一前一后进了自家,白岫这几日好了不少,除了吃了堂伯的药之外,加之喻予淞每次从外头回来,都会带些肉和精致一点的吃食,都说食补,慢慢儿,他身体好了不少。
此时他正坐在屋檐下头晒着太阳,见柏令仪回来了,倒是抬眉看了一眼。
“你今日回来了。”
“爹,你气色好了不少。”
“多亏了那兄弟,给我买了不少好吃的。”白岫不再像之前那么迂腐了,好似自从听了柏令仪所说的梦之后,他便大彻大悟了。
白岫见冬雪手里头提着不少东西,“喻家那老太太让你拎回来的?”
“哪有,她恨不得让我今儿都不要回来,我临出门,还装病,怎么可能让我拿东西回来?您把那藏书扣住了,她可就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不过爹,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对她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爹实在是担心你,是爹自个没用。”
“爹,不许你妄自菲薄。”柏令仪笑得甜美,只要白岫状态一天天好起来,总有一天,他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冬雪将补品放里头去了,柏令仪想起了巷子口那一抹身影,便随口一问,“爹,你那好兄弟还在我们家住着?”
“嗯,还借住着,他想给我房租银子,我没有拿,不过他每日出门回来,都会带点吃食回来。”白岫如此解释,似乎是怕柏令仪不高兴。
柏令仪并没有不高兴,当初见他来路不明,却身处困境之时便伸出援救之手,如今不过是在屋内住着,也并没有什么好计较。
再说了,白岫总是一个人住着,柏令仪也不太放心,一则,自个的亲娘说不定时不时上门叨扰,二则,也怕白岫出了事,没有人帮忙。
“我怎么没见到他?虽然是外男,可好歹我也是这家中的主人之一吧?”听她这么一说,白岫以为柏令仪觉得他的好兄弟没有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