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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了十分钟,等丁远在场边简单做了些准备运动,换人,比赛才正式开始。    陆陈烟只做了简单部署,和季风林,丁远是有默契的。至于南宫百里,他的实力,大家还都不清楚。时间太仓促了。只能边打边磨合。    哨声响,跳球。陆陈烟卯足了劲,抢占先机拿到了球。  这也是他们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突破口,就是趁着对方轻敌,抱着玩玩的心态时,能拿一分是一分。    蒋石水一怔,事了,还原地僵了三秒,惊叹陆陈烟的跳跃力。捻着舌尖轻笑:“这真的是高中生?”    此时,陆陈烟已经带球率先冲到了篮筐下,却没想到蒋石水的速度也惊人,明明走神起步晚了,可下一秒仍是稳稳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基础扎实,防守没有一丝破绽,明明微笑,表情轻松,可步步紧逼陆陈烟。    季风林见队长被困,立刻从右侧三分线切入内线,创造传球的机会。    陆陈烟心领神会,点点头。    只是于专业的篮球运动而言,太嫩了!  蒋石水盯着自己包围内的人,心里捣鼓,这孩子是叫陆陈烟吧!刚开始的跳球,他的跳跃力确实让自己大吃一惊。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脚尖微转,重心换到左边,身子斜倾,传球前无意识的预备动作完全败露了他想要传球的方向。    蒋石水立刻做出反应,挡住了陆陈烟和季风林之间的路。    可,    “什!么!”    几乎是蒋石水被假动作误导的同时,陆陈烟把球传给了自己正面、更接近篮筐的丁远。    但此时此刻的丁远虽离篮筐近,却背朝篮筐,身后还有一名一米九的大前锋封死了他的去路,他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是投篮了。    蒋石水看不懂!陆陈烟把球传给他?是情急之下失误么?还是走投无路。    都不是。  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丁远没转身,接球,直接原地起跳,倒投!!!!    “哔——”  哨声落,2:0.  高中队在开场2分钟之内,率先拿下第一球。    “耶!”季风林激动道上来一把抱起丁远,“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小子早不记得暗号了呢!”    “那不能够。大陆哥姿势一摆,我就鸟了!”丁远嘚瑟。  当年为了参加全国联赛,丁远用黑布绑住的眼睛,练了一个月才练出来的秘密武器。只要在内线找到位置,再加上季风林的配合、陆陈烟的假动作,吸引对手注意力。  这一球确实投的漂亮。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我们配合地还是这么默契。”季风林将人放下,冲着蒋石水的方向大吼了声“加油!”  颇有些示威的意思。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放声大笑,撸撸袖子:“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来来来,接着来。”    职业队发球,传给蒋石水,他不紧不慢地运球,和陆陈烟周旋:“你明明知道会输,为什么答应和我比?”  他很悠闲,甚至聊起了天。    陆陈烟两眼死死盯着球:“我可没觉得自己会输!”    “有志气,我喜——唉——”轻敌分神的瞬间,手底的篮球被陆陈烟勾走了,动作奇快,像是困兽饥饿,盯了三天三夜的猎物。    一拿到球,二话不说,往对面篮筐下跑。控球方一换,场上阵势立刻反转,追着球,追着陆陈烟。    陆陈烟也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得分机会,落定三分线外,手掌一勾!  漂亮的空心球!  唰得一声!篮球和球网摩擦的声音,在整个球场里回荡。    连蒋石水都不由鼓掌欢呼起来:“好球。”好漂亮的投篮姿势,好干净利落的一球。    5:0    陆陈烟抬头环顾一周。她还是不在。    比赛继续。    球场上的氛围似乎一面倒向了高中队,他们不放过敌方任意一个失误的瞬间,死咬着得分。现在想想,也难怪之前,半台一中这支队伍仅凭着三个人就能打进预选赛的决赛,陆陈烟、季风林、丁远配合,三个人像是得分机器一样。轮流不停的上篮,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比分涨到11:0.    在比赛开始之前,谁能想到这个11竟然是高中队,而且对战的还是职业篮球选手。    蒋石水的表情依旧灿烂得像花一样,笑呵呵的,他还在玩。传球给队友的时候,又被陆陈烟拦截抢断。一次两次就算了,可这样来回,倒像是故意一般。    正好遂了这帮孩子的心愿。他们打得比谁都认真,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失误,比谁都渴望这次的胜利。    直到一个传球,到南宫百里手上。  南宫百里自己好像也怔住了,比赛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球。  他两手拿着球,左右看看,最终视线落在陆陈烟的身上。    “看我干嘛啊?往篮筐底下跑啊,投篮啊——”    “哦——”然后,就发生了本场最滑稽的一件事情,人真的往篮筐底下跑了。    裁判吹哨“哔——”  带球走步!    陆陈烟差点当场石化:“你在干嘛?”    “我......”    季风林吞了口唾沫,也有了不详的预感,对啊,他到现在还没见这个叫百里南宫的拿过球:“你不会...根本......”    人头低了下去。    “......”  “你!娘!的!那你报名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会打篮球?”    “我怎么知道不会,以前又没试过!”文绉绉地整这么一句,差点没把人气吐血了。  “看电视上,科比啊,乔丹啊他们打篮球很简单啊!我有理论基础,只是没切身实践。”    陆陈烟、季风林、丁远“吐血身亡。”    蒋石水和他的那些队友们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笑茬屁了快:“啊哈哈——这群孩子真的是太有意思了。笑死我了——哎呦喂——”    一球场的嬉闹声。  只被蒋骋书一句:“干什么呢都!”掐断了。  中气十足,回音在球馆里荡。    霎时间的肃静。    地上笑成球的蒋石水也终于揉着肚子站了起来,扭头,小心翼翼朝自家老爷子瞥了一眼,只这一眼,便不敢闹了。    他提肩,走到陆陈烟身边:“我挺喜欢你们的。”  人啧啧舌,接着说道:“只是,要是在这输了的话,别说我爷爷不会放我好过,队里的教练知道了,肯定直接把我火化了。所以,抱歉啦——”    话毕,手搭在陆陈烟肩上拍拍,转身朝自己身后的队友打了挤响指:“好了,不闹了,昂!”    一瞬间,不是错觉,整个球场上的气氛都变了。    由于南宫百里违规,球权重新回到职业队的手里。陆陈烟再一次和蒋石水对上了,可这一次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  陆陈烟亲身体会到了,职业篮球的强悍。    *    从蒋石水拿到球,10秒。他过了三个人,速度快到,有时肉眼都捕捉不清他的动作,最后“哐”得一声,整颗球被他压进篮筐!    灌篮得分!    在接下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落后的11分,瞬间被他掰平!    蒋石水是职业的,强悍无可动摇的背影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泊雪带着人推门进体育馆的时候,赛事过半。    53:27    落后16分了已经。她蹙着眉头,也并没有太过吃惊。从陆陈烟答应比赛的那个瞬间,她就预料到了。  一般人在电视网络上观看比赛时,实在难以体会到一个接受过国家级训练之后的职业选手,和凭借爱好打业余的选手,之间的差别。  大约就是你听到2米这个数字,和一个真正2米的人站在你面前带来的那种压迫和仰视感,是可以类比的。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就没有输赢可言。    她轻轻叹了口气,扭头朝着自己身后的人:“Anne,就是这里了。”    “哦。”应声的是一位二十七、八的女人,身着灰色坎肩背心,肩头至两只手臂都裸露在外面,麦色的皮肤被阳光一照,显目的很。身后的大波浪被她随意绑成丸子,松松散散的。  身材风情万种,眼里却自是一股不羁:“就是这群小屁孩儿?”    “……嗯,是他们。”    杨安的眼睛在沈泊雪身上刮了一刀,之后,慢步走到观众席中间,抱胸盯着下面看。手捏下巴,沉思状。    沈泊雪也不扰她,放任她一个人。自己理了理衣服,将两鬓碎下来的头发,挽到后面,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朝蒋骋书走了过去。    校长正聚精会神在比赛上,察觉到自己身边的脚步声,只微微侧了侧目,却在视线落定后的一瞬间,僵住了。    “小小雪......你......”    “外公!”女孩齐腰的长发,全然不见。此刻一头及耳短发,冷清地站在他面前。    “你的头发?”    “哦!”她似乎才意识到,淡淡笑笑,手扶发尾,“想着以后要做篮球队的校队经理人,可能会不方便。就给剪了。”    “……”    “外公,我没胡闹,也没做自己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她握着拳头,“我答应了要把他们带进全国联赛,就一定会做到。我也相信,只要给了这个跳板,他们就一定能跳出半台市,跳出江北省,甚至跳出全中国。”    蒋骋书深吸一口气,头撇开,不看她,指了指场上的记分牌。比赛临近尾声了。陆陈烟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大汗淋漓,撑着膝盖,费力喘息。    “68:32,就这样的水平,小雪,你不觉得痴人说梦么?”    “再有天赋的人,也需要后天培养的,体育竞技需要耐心,需要我们付出,去精心打磨。您明明知道,石水哥哥13岁开始打球,舅舅为他请的是国家级别的教练,给他最好的环境,他没有任何杂念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那群孩子在兼职在打工,在为活下去拼了性命……”    沈泊雪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陆陈烟在拳台上遍体凌伤仍倔强爬起来的样子:“外公,这不公平。”    大约是剪了头发,沈泊雪身上那股子英气跃然而出。  剑眉星眼,望一眼就觉得美,忘却性别的那种美。    “外公,我只是需要借用半台一中的名义,把他们带进全国联赛,至于场地,教练,训练,费用,其他所有的事情。我会负责……”    “……求您了。”    声音坚毅,又柔软。  那一刻,  时空交错,蒋骋书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那时,也有一个女孩,如星月,如晨火,这样为他。    “你真的…很像你外婆啊!”说完,老爷子负手,摇摇头,转身要走,“球馆不拆了。”    “外公您……”    “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告诉那帮孩子,”人停住,侧过半边头,“今年不许再像去年那样,丢我们学校的脸。”    ……  “是。”  “绝对不会。”    终于,阳和启蛰。    沈泊雪两目清泉絮絮流,望着自己外公远去的背影,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裁判哨子声落。  比赛终了。    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陆陈烟撑着膝盖,满头的大汗往地上砸。砸着砸着,就分不清是汗是泪了。  自己太没用,一如既往的没用。就在沉重的负担和自责快要将他淹没的那一刻。    “陆陈烟……”  “陆…陈…烟……”    听到有人在叫,他抬起头。    新剪得短发,清新俊秀,上下跳动,脸蛋笑开,像白玉兰花。逆光跑过来,一把搂住男生的脖子:“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外公答应了,他答应了。”    百灵鸟一般的声音。    她为他哭过一次,笑过一次。  两次皆为灵魂的救赎。    以至于后来,沈泊雪都不知道,自己对陆陈烟究竟意味着什么。    *    他不能想象,世界没有她,还能称其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