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婉玉所言,一直到顾承欢吃完早饭都没有见到潋滟。
她问进来收碗筷的小丫头:“潋滟呢?”
那丫头摇摇头,“不知道,今天还未见过潋滟姐姐。夏婆婆只叫婢子来服侍夫人。若夫人要出门,婢子就叫人备车。”
顾承欢笑笑,“我现在不出门,你先下去吧。”
小丫头依言退了下去。
顾承欢心里有些打鼓:潋滟去了哪里?该不会被婉玉打晕了塞到哪里去了吧?
婉玉走时原该问问她的。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夫人,”夏婆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秋塘院那位派了人来,说是……说是要邀夫人去品茶……这……”
听着她欲言又止,顾承欢道:“您进来吧。”
夏婆子带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健妇。像是怕她怪罪,又带了点不好意思:“原这点小事是不该来烦着夫人的……只是……”
原来,今天一早,秋塘院的小丫头便来正院求见,说是她家蓝姑娘要请夫人品茗,要她来请人。夏婆子正是提心吊胆的时候,生怕蓝燕坏了将军小夫妻之间的感情,哪还能让人往夫人面前凑?嘱咐人随便出去说几句,就要打发人走。
哪知那庆儿却是个哭包。一听别人打发她,就红了眼圈,委屈得不行。只扯着来人的袖子哀求,说是如果请不回夫人,姑娘会打她出气的,跟着越想越怕,最后竟嚎啕大哭起来。
被她求着的老妇,不耐听她大哭,便回去禀了夏婆子。
夏婆子在屋里也听到了哭声,出来一看,只见小丫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之前哭得太狠,这时竟打起哭嗝来,一抽一抽地,上气不接下气的,瞅着可怜兮兮的。一句“婆婆,求……求求您了,庆儿……不想挨打……”说得断断续续,叫人心生恻隐。
她不禁啐了一口:“她这算是哪门子的主子!”可庆儿是蓝燕自己带来的丫头,真要挨打,她要插手,也名不正言不顺不是?
要说夏婆子其人,天生大嗓门,性子泼辣,生气起来说话能噎死人。可却是个色厉内荏的,只一张嘴不饶人。她是从文常候府里出来的。文常候府里几代主子,都是温厚长情的性子,只一位主母,也从不作践下人,是以她这般泼辣的花架子也够唬下人的了。可真要说叫她打杀个什么人,她是不敢的。庆儿哭得这样惨,她也做不出让人把她堵了嘴、扔出去的事。
扰攘一番,就只能过来禀了顾承欢。
庆儿此刻止了哭,脸上带着泪痕,耷拉着脑袋,在院里候着。
顾承欢听完也不耽搁:“既然是这样,那就去吧。反正我今日本也是要去的。”
夏婆子没想到顾承欢这么好说话,愣了愣,忙道:“那老奴带着人跟您一起去。”
庆儿也没想到顾承欢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猛地抬起头来,朝着顾承欢笑了笑,才想起此刻自己已是个大花脸,叫夫人看见了不好,又低下头,喃喃道:“奴婢给夫人引路。”尽管一路上没有再抬头,语气里的欢欣却是实打实的。
秋塘院的院门开着,霜儿在门口着急地张望,直到看见庆儿领着一行人朝秋塘院走来,才放下心来。她三步并作两步朝他们迎过来,刚想开口,就被走在最前面的庆儿使了个眼色,她这才看见后面不苟言笑的夏婆子,顿时把话咽回去。一转身,进去报信去了。
那边厢才到门口,这边厢蓝燕已找出那套茶具捣鼓了快半个时辰。她既怕顾承欢不来,又怕顾承欢来。茶沏了一杯又一杯,渐渐温了。丫头霜儿这时跑进来告诉她,人来了!她忙定了定神,起身相迎。
“蓝燕见过夫人。”她款款拜下。
顾承欢只见眼前的美人今日穿了一套水蓝色的衣裙,同昨日一般素净。厅里多了张圆几,上头放了一套茶具,几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