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被棉布鞋底蹭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夹杂在火车轰隆隆噪音里好似瀑布里丢了一颗石头。
“嘘,有人在窗外。”田齐单手撑起半身,一手捂住珩穆的嘴,压低声和他解释,来人不是闯入者,听行动更像毛贼,而且不是单独行动。
她扯过被子把珩穆盖住,说:“你躺在这儿别出声,我去大福晋和珩玉那边。”头等包厢都是满的,俩毛贼来偷东西感觉不太对,满员的车厢很容易惊动其他人,除非是有人里应外合。
呵呵,田齐起身之前,问珩穆一件很重要的事:“杜公子送哪里去了。”
“在黄珍珠包厢里。”
难怪,杜公子包厢空了,田齐和黄珍珠的包厢挨得很近,末等车厢的人晚上没办法通过上锁和有人看守的连接门到头等和二等车厢来打扰其他旅客,唯一能运走赃物的方法就是从车顶过。
“我出门后,你数六十下就开灯。”田齐吩咐完,迅速撤开,她举步如猫,迅速来到了大福晋的包厢,她表明身份后,珩玉立刻给打开门,她们被刚才的热闹惊醒,脸上睡意全无,两个嬷嬷正打算把被子铺地上守俩主子睡。
田齐一进去就示意她们继续说话不要停,包厢里挤下四个人本就有点儿困难,两个还坐在地上,田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努力来到窗边,窗户开了一条缝,风从缝里吹进来。
“怎么了?”珩玉压低声问,因为田齐忽然来,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
“车厢顶上可能有毛贼。”
四个女子听到毛贼,倒吸一口凉气,除了大福晋沉得住气,其他三人都面露忧色,因为惧怕,身子不由自主的就离窗户远了点。
大福晋端坐在小床上,处变不惊的问:“田姑娘,你打算怎么做。”
田齐撩开窗帘把窗户往上轻推,她提醒道:“别出声,当然是把贼吓走。”说完,从口袋里摸出手枪,就着打开的窗户探出身去,适时,她包厢的灯亮起,借着灯光田齐看到了已经爬回车顶,正用绳子把一串钥匙往黄珍珠窗外吊下去的俩毛贼,看来他们已经得手,正把钥匙还回去让同伙好脱身。
黄珍珠去引诱猎物,在猎物进入陷阱后,盗窃团伙才会上手。
黄珍珠的车票只买到稻县站,而杜公子是去京城的。
明天早上火车就会到站,如无意外,停靠两个小时之后重新启程,杜公子还在温柔乡里疗伤,不知道一觉醒来发现人财两空是什么表情。
田齐想到杜公子大约是咎由自取,便歇了要开枪的念头,刚才的声音怕是俩小贼半路踏空,才会踩着她包厢的窗爬回车顶。
看来是虚惊一场罢了,田齐收起手枪回到包厢里,她重新把车窗拉下来,留下一截通风。
珩玉一脸紧张地凑过来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她压低声又问:“怎么样。”
“没事,他们收手了。”
“今晚他们偷了,明晚他们还偷怎么办。”俩嬷嬷忧心道。
“明天他们就下车了。”田齐胸有成竹的回答。
大福晋想了想,有所了然的眼神一亮,便问:“那位黄珍珠姑娘是不是有问题。”
“额娘,那个坏女人,真的有问题。”珩玉着急的询问,大福晋抬手抚在女儿手背上,柔声安慰她说:“我只是觉得,黄珍珠眼神不正,所以才猜可能有问题。”
珩玉听了,糊里糊涂,又转向田齐,问:“田姐姐,你肯定知道。”
“她穿金戴银,脚下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子,剩下的珩玉格格仔细想想。”田齐听着一阵脚步声从车顶上迅速过去,人是真的走了,她才站起来。
田齐才站起身,低头思考的珩玉忽然抬起脸,低呼:“我哥,黄珍珠一直惦记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