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似是没有注意到她那一番细致入微的心理活动。
只在罗衣的伺候下换过一身素面锦缎袍子家常的衣服,就于屋内桌前坐下。
看那样子他似乎有几分疲惫。
卓锦偷偷看了看他。
不知朝上遇到了什么事。
正犹豫着准备张嘴问问,管妈妈突然一脸冒着细汗,心神不定地从门槛外跨进门,朝她走来。
卓锦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见她那仿佛坐卧不安的表情,便觉有什么事发生,连忙问道:“管妈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寒也从桌前抬起头,眼中不留痕迹地露出一丝冷光。
管妈妈立马脚下一颤,深呼吸了一口气,急言快语禀道:“夫人,外面来了宫里的内侍公公,正带着一干人等着宣旨呢。”
“宣旨?”最近他们家好像没做出什么功德无量的好事要弄的皇帝要表彰他们家吧?同样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至于皇上要惩罚他们家吧。
她和沈寒对了个眼神,意外地看到他微挑了下眉,冲她摇了摇头。
“这个沈寒……”今天在殿上呆了半天,居然连皇上此番到底想干嘛的用意都不清楚。
看他已去换朝服,不知此去是凶是吉的卓锦只好也随他进了内室。
卓锦极速地换好一品诰命夫人服,又按品大妆(虽说她对此很抵触,沈寒换好朝服,两人便去前院里迎接那道圣旨去了。
前院里早已或垂手恭立,或牵马捧诏,凝神静立的站了一大批身着宝蓝色内侍服的太监。
一望见他俩从内院里步履匆急地走至众人面前,一个身量清瘦,长着一张长圆脸的面白无须的内侍太监突然将手一挥,伸展开,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他至两人身前行了个礼。
“沈丞相,沈夫人,贵体尚安呐?”
卓锦在一旁撑着十多斤重的发髻与里三层外三层的衣饰,早已被折磨地不堪重负,神经衰弱,此时一看来宣旨的人。
这不正是朱策这老小子么?
只是纯粹看朱策那闪着精光的脸上的笑意不爽,卓锦就想都没想冷声呛了句:“真是废话,半天没见你见我们少一根汗毛了吗…”
“这个,倒是小的思虑不周…”朱策微微垮了下台,脸色有点不好看,但是很快又像想通了,收拾好了脸色。
他笑道:“小的此番前来是有要旨向二位宣读的。”
“那还是恳请公公快点宣读吧。”卓锦阴沉沉地道,“不然我这十几斤的头饰说不定要掉下来砸到公公的脚了。”
“……”
朱策沉默地看了她几秒。
旁边沈寒老狐狸似地笑,没有分毫帮腔的意思。
“公公,还是快请宣读圣旨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沈寒笑着道,“您以为呢。”
年仅二十八岁的朱策,朱内侍头领,此时看了两人一唱一和,夫唱妇随分为和谐的你来我往,心里早已恨的牙痒痒。
他一挥手,底下的小太监随即将明黄封皮的圣旨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