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里面,柳岚既有些郁闷又有些惊魂不定,喃喃道:“难道我演的不像吗?为什么他不相信我?不过他也许真的不是个恶人,否则怎么没有杀了我灭口。” 她又岂会知道,杀人费时又费力,如果不是必要,江黔不会去杀人。 * “这次算是我的疏忽。”白书意道:“若我小心些,不会让他逃了。” “我也有责任。”齐一道:“我竟然没看出来他并没有易容,我还以为有什么高手。” 沈央道:“都别自责了,至少我们这次抓了这么多人,也不算功亏一篑。” 白书意点了点头:“剩下的就是你们官府的事儿了……” “恩公!”沈央神色有些激动,抢在她要说离开之前怒道:“你不高兴,对,你习惯了独来独往,你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可百姓难道不重要吗?我以为凡是可以被称为圣的人,都是忧国忧民、至少也不会置身事外,把个人喜怒放在第一位的侠士。像你这样强势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很普通,他们不会武功,甚至穷尽一生都难以有你十分之一的成就,他们需要保护!” 他深吸了一口气,退步躬身:“小生言尽于此,若您执意要走,我自然也阻拦不了。”他苦笑了一下:“毕竟我只是个书生。” 白书意平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大人。”齐氏兄弟面面相觑,齐一艰难的开口道:“白家有家训,出来历练不能结伴。” “什么白家?”沈央愕然的皱眉,问道。 齐二道:“江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白家?” “我没听说过剑圣和白家有关系。”莫大的悔恨罩住了沈央,他坐下来懊悔的锤了下脑袋。 白家在武林中享有十分独特的地位,白家人向来深居简出,极其低调但是绝不容忽视的,因为白家剑法是当今武林中最为精妙的剑法。 白家家规极严,每位少侠离家历练都不能与任何人结伴,否则将被从家谱中除名。自然,她也不能暴露她白家人的身份。 “你们怎么知道的?”片刻后,沈央问道。他没有追出去道歉,因为知道自己绝对追不上,他甚至不知道白书意要去哪儿。 齐三道:“我们是官府的人,有特殊渠道。”他们待的天齐门是朝堂中离江湖最近的地方,为防止江湖有什么大的异动,基本资料他们都会收集。 “你们知道为何不早告诉我?”甚至还多次支持他留下白书意。 三人低头沉默,半响,齐一才道:“我们想早日抓到江黔,是我们错了。” “你们也没错,我能理解,罢了,日后见到他再道歉吧。”白书意即使被白家除名天下也不会少一个剑圣,可江黔一日不被追捕归案,就会有许多人睡不安稳。 朝廷那边也逼的越来越紧,这次涉及的事件太大,他们其实都十分紧张。朝廷丢了一批官银,足有三百万两。与此同时丢失的,还有赈灾的粮食和库银。 这批物资被江黔劫走了,他不仅劫了,甚至还大肆宣扬,跑到受灾的温州,当众发放银两。 这看起来似乎像个善人,可他散了一百万两银子之后,便开始卖粮食。一百两一斤,或者签卖身契,他免费管吃喝。自然,老弱病残他不会要。 温州官员被他收买的收买、暗杀的暗杀。他做这种事好几天之后才被朝廷发现,于是当晚他便带着一大批人逃了。 这简直是要造反的架势。可不得不说江黔真是个人才,可越是人才,越是可怕。 沈央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他一走,僵硬的气氛便化开了。齐三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去找白书意,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可……” 齐三抬起头,眸光明亮:“白家的家训是不能与人同行,没说不能暂时合作。大哥,你迅速让头儿给白家家主休书一封,我现在去查剑圣的动向,争取说服他。” “好。”齐一点了点头,立刻找了纸笔修书到上京去。 齐二拦住了他,悠悠道:“这恐怕不行,白家不会买朝廷的账。”从白书意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那就让大人写。”齐三道:“他是苍山派的大公子,以江湖人身份求助,白家应不会拒绝。” 白家不是铁石心肠之辈,况且在对待黎民这个问题上,没有人会硬下心肠。 “有人叫我?”沈央又踱步回来。 齐一道:“大人,您能不能以苍山派大公子的身份给白家写一份信?” 沈央考虑了一番,道:“你们说,我写。”对于白家,他还不如这三人了解。 当晚他们便找到了白书意的住所,沈央进去前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论如何都一定要想办法,让对方原谅他。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卑躬屈膝的准备,可进去之后迎接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今日说的对,我的确太自私了。” 白书意微垂了眼睫,道:“我与江黔耗了五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如我早些与人合作,又岂容他如此猖狂?” 沈央想说我不知白家规矩,今日冲撞了您老还望恕罪。可看白书意并没有提及白家的打算,便把这道歉按了下去,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他道:“恩公,你能想明白就好。” “别叫我恩公了。”白书意道:“我应当早就说过,唤我白公子便好。” “白少侠。”沈央见对方脸上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接着道:“今天是我冲动了,不恭之处还望见谅。” “无妨。”不知者无罪。对方不知道她的情况,没有理由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这一点白书意想的很明白,所以心里并没有怪罪沈央。 给他倒了一杯茶,她道:“子陌?” 沈央一愣,继而点头:“小生沈子陌,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沈央喝了口茶,笑道:“苍山派出了个不会武功的大公子,这大公子臭名远扬,您听说过也不足为奇。” “原来你是苍山派的,我小时候见过你。”白书意也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道:“不过时间过去的太久,你应当不记得我了。” 沈央不记得白书意,不过他小时候的确随父一同去过一次白家。 他道:“那可能是我当时没瞧见你,否则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我怎会忘记?” 这是真心话,绝非恭维。 白书意笑了:“也许看见了,只是我变化太大,你认不出来了。” 当年她是个玲珑娇俏的小女孩,现在却是冷清的剑圣,十几年过去容貌也已大改,能认的出来才奇怪。 若不是沈央自报家门,她也不会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