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呀！”顾和娴眸子微亮，面上却偏有些矜持，一时不大好意思瞧顾昭蘅，半晌才又拉着顾昭蘅的衣角，“和娴给四姐姐添了那般多麻烦，亏得四姐姐不觉得我烦人。”

“何出此言呢？”顾昭蘅眼底划过了几分惊讶，除却顾和蕙，她们姐妹三人大约都是很喜欢这小丫头的。

且顾和娴……当真是很有分寸的小姑娘。

顾和娴绞了绞手指，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顾昭蘅实话。

顾昭蘅也不急，只耐心的等着那小姑娘做出决定，轻声安抚道：“若是不能告诉四姐姐的，阿娴也不必一定要说出来。”

顾和娴摇了摇头，眼底带了几分纠结，“是、是母妃告诉和娴的。”

方才她只瞧着自家四姐姐的神色便知道，这仿佛……不是件好事情。可顾和娴亦是信任自家母妃。

她母妃那般疼爱她，自然是不会害她。那她便是告诉四姐姐实话，也不会有事情才对。

顾昭蘅一窒，忽地明白了良嫔的用意。

深宫无宠本就寸步难行，偏生她又并无显赫家世可以倚仗，能靠的除却自己，大约也只有安皇后的一点不忍心。

这般算起来，的确只有让顾和姝姐妹警醒些，莫要惹人厌烦才是保全之道。

“和娴是父皇的小女儿，是大梁的小公主。”顾昭蘅神色端正地看着顾和娴，“不论是对着谁，你都无需说方才那样的话。”

“良嫔娘娘教你那些，原也是为你好。”

顾和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惦记着的却还是她四姐姐的吉服，“四姐姐我们快些走，等日头晚了，那吉服定就不如以往好看。”

顾昭蘅：“……”

顾昭蘅一脸无奈的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只好顺着顾和娴的意思，带着她径直去了织绣坊。

顾和娴满脸狡黠，她怎会不懂自家四姐姐的意思呢？只是……母妃说的极对，她已然让母后与四姐姐付出太多了。

她很喜欢待自己好的四姐姐，可母妃告诉过她，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得乖巧些、懂事些，才能不被讨厌。

顾昭蘅叹了口气，眸光温和的瞧了一眼朝着自己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姑娘。

宫里长大的孩子，大约天生便更懂得弯弯绕绕些，她并不觉得顾和娴的谨慎是小人之心，她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公主……与公主也不是都一样的。

至少顾昭蘅在安皇后身边长大，她的母后身份尊贵，家世煊赫，她嫡亲的兄长是东宫储君，谁又会平白给她冷眼？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

这宫里从来不会少了捧高踩低之人，也从来不会缺跟红顶白的事儿。而顾和娴那般长大，又怎会还半点心眼都不长？

天真固然讨人喜欢，懂事却才更惹人怜爱。

“小丫头真真是贪玩。”顾昭蘅牵着顾和娴的手，不由感慨道：“亏得是良嫔娘娘好性子。”

亏得是良嫔把她教养的很好。

若是换了淑妃那等脾性的母妃来，还不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又会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