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川现在已经搬到凌泽楷的舍院里面了。
凌泽楷的舍院本来就是双人室,只不过凌府交的住宿费多,就独给他一个人罢了。
上一世,南云川也是如此住入凌泽楷的舍院。
既然都已经想开了,凌泽楷也不论与南云川上一世的隔阂了,他决定和上一世一样,将南云川接纳过来,免了以外的冲突,然后自己还可以时时监看他,防止发生意外,或者白雾插足。
这下轮到林关乎不高兴了。
她原本住在凌泽楷隔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待在师兄的房间里面,和师兄打闹什么的也无事。
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林关乎感觉隔壁房间的温度都降低了许多。
林关乎并不是讨厌南云川,但是她也没有想过和南云川同住一个屋檐下!
画壁倒是很开心,他觉得自己的主人找到朋友了,画壁就喜欢往她屋子里跑:
“小林!要不要去抓知了啊?”
“不要,外面好热!会把我晒黑的。”
林关乎无情拒绝。
“不要担心那些身外之物啦!”
画壁强行拉起躺在床上的林关乎,指着放在门外的两个捕蝉网:
“你看我东西都准备好了,快点出去啦!”
画壁是一个特别实诚的人,他看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美丑,不分好坏,林关乎一度怀疑他没有分辨人的能力。
画壁做人分辨他人好坏的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对南云川好的,帮助过南云川的,和南云川走的近的,都是好人;反之,也不是都认成坏人,而是冷漠对待那些和南云川关系一般的人。其次若是有人为难南云川,那这些人,无论是学子,还是长师夫子,画壁都认为他们是坏人,坏到了骨子里的那种人。
张老三嘲笑画壁:
“这就是那些当官的人,家里养的一条会说话的狗!”
这么赤胆忠心、至纯至善的人,怎么能被这么形容呢!
顶多只算是一根筋罢了。
林关乎曾尝试着改变画壁的认知:
“你不能以你少爷的认知为自己的认知,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画壁不以为然的看着她:
“我有自己的想法啊!你看我每天都是自己想着起床,想着吃饭,想着来找你玩,想着睡觉的。”
林关乎突然觉得,这货不会是智商有问题吧!
但是看着画壁的算术和写的字都比自己强,林关乎很无奈的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她继续道:
“这不能算是你的想法,如果照你这么想,我每天什么事也都是自己想的啊!你那不叫想,那叫本能,每天生活的规律!”
画壁奇怪的看着林关乎,面带怀疑之色:
“那你说,什么是自己的想法?”
“嗯……就是客观的看待一件事情,而不是以南云川为中心来看待一件事。”
林关乎觉得有必要给他普及一下,自己在地球学过的高中政治了:
“比如张老三欺辱南云川,那就是他的不对,不是因为张老三欺负的人是南云川而不对,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对的!再举个例子:执礼夫子罚跪你家少爷……”
林关乎突然想起执礼夫子那张臭脸,突然不想拿他举例子了,立即改口道:
“算了,换一个例子。就比如一位教学的长师罚了你家少爷,原因是因为南云川学的不好,长师才罚他的。若是其他学子,长师也是一样的罚,这件事本身没有对错之分。”
画壁静静的听完林关乎的话,仔细想了想,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长师和夫子罚我们家少爷是应该的咯!”
你理解了个寂寞啊!
林关乎内心抓狂道。
然后她想起了自己上学时期被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支配的恐惧,几乎下意识的开口辩解道:
“当然不是了!那些老师都是个der——”
“啥是得儿?”
“……这不重要!”
林关乎差点被画壁带偏情绪,连忙将二人的对话拉回主题:
“我这是举个例子,我的意思是,不要什么事都以南云川为重,你要有自己的思考……对!就是你要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这种意思,懂了么?”
“可是为奴之人,一切都以自己主人的要求为准则,以主人的境遇为之烦忧,这错了么?”
画壁突然表情认真了起来,他看着林关乎,继续道:
“我的一切都是南府给的,吃穿用度,我的父母也是在南府的救济下才能活下来,才有了我。人,不是都应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么?如果我对少爷不尽职尽责,那我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了!”
林关乎被画壁这慷慨激昂的话语给震惊了,她突然觉得这若是在战乱年代,若南云川的官员,那画壁就是给他出谋划策的谋士;若南云川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那画壁就是他军营里最得力的上将!
就如同伯牙遇子期一般的高山流水,这真的的一段动人的主仆情意!
可是,自己和画壁说的明明就是两回事儿啊!
林关乎更加抓狂了,现在的情况明明就是画壁忠心耿耿,而南云川那个死要面子,要节操,要风度但是就是没有什么良心,看待如此赤胆忠诚的画壁像看一个卑贱的小草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