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7章 谜之锁(1 / 2)穿越之独孤皇后首页

书中记载,当时长安城被占,军队曾冲入王室抢掠,却发现王城并非如传说那般宝藏盈库、珠玉满殿,甚至许多宫室空荡,珠宝少得可怜。

他们很失望,继而愤怒,杀尽西魏王室中人,继而将愤怒发泄在满城佛寺中。于是佛像被毁、僧人离散,其状甚惨。

伽罗光是看那记载,都能想象到王城中繁华崩塌时的混乱凄惶。

甚至梦中,都像是能隐约触及那些尘封旧事。

伽罗晚上歇得不甚安稳,午歇之后都觉得无精打采。

夏日天长,后晌极易困倦,她抱着书才看了几页,撑不住又趴在案上。

极浅的睡眠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天看过的记载。迷迷糊糊的醒来,旁边是睡前读过的书,那上头写阿耆人礼佛的风气习惯,与娘亲曾经的习惯依稀相似。伽罗不知为何心跳甚快,睁着眼睛躺了片刻,顺手将那枚长命锁摸出来。

赤金打造,形如莲花,就连边缘都严丝合缝。

这莲花之内,会藏着什么?藏宝图?钥匙?信物?巫咒?

或者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

伽罗很好奇,翻来覆去的端详,却寻不到任何能打开它的缝隙。锁子不重,内里必定是空着的,倘若拿到将作坊去化了,或许能窥见里头的东西,可会不会毁了凤凰和那简短的巫祝文字?倘若它真的事关重大,毁了它,那可不是小事。

明明是佩戴了十几年的锁子,如今却让她觉得陌生极了。

伽罗很苦恼,伏在案边,左臂撑着头,右手把玩那长命锁,心中时而好奇,时而烦躁,实在烦闷极了,拿起那锁子,就想送到牙边咬一咬,看能不能咬出个洞来。

赤金打造的东西,当然是咬不透的,伽罗摆出个咬它的动作,又泄气叹息。

门口苏威站了片刻,见她这模样,不由笑出声来。

伽罗闻之讶然,抬头见是苏威,霎时起身,欢喜道:“表哥?”

“什么好东西,值得这样费神?当心崩了牙齿。”苏威身上穿着建章宫卫率的官服,右手如常按在佩刀上,向伽罗招手道:“外头的宴席散了,殿下和裴蕴在宜春宫,等你过去。如此要紧的事情,你……不会忘了吧?”

伽罗一笑,露出几颗贝齿,“哎呀,确实忘了。”

今日清晨时,杨坚曾派人来传话,说他晌午在宜春宫设宴,裴蕴会赴宴,皇上宾客及建章宫几位官员作陪。宴散之后,他会单独留下裴蕴,叫伽罗申时过去。

伽罗原本记着的,后因全心扑在长命锁上,忘得干干净净。

但愿杨坚不会生气。

宜春宫离嘉德殿颇近是建章宫惯常设宴、接见访客之处但凡无需在嘉德殿正经商议的事,皆可挪至此处,对着糕点清茶,闲说慢谈。

杨坚入主建章宫不久性情又冷硬,凡事多在嘉德殿商议甚少用到宜春宫。

这回设宴有司办得格外精心,伽罗从后门进去,廊柱窗台擦拭得不染纤尘。

她深居南熏殿平常不见外人,这回过来怕又被不该碰到的人撞见,特意戴了帷帽,直至宜春宫外才摘了帷帽,随同苏威进了抱厦厅。

这间小厅是单独会客所用,临水池而设,翠竹掩映。

里面杨坚与裴蕴分宾主而坐。杨坚穿的是家常的玄青衣衫,乌金冠下容貌冷峻挺拔的身姿坐在案后绣有云纹暗花的宽袖落在身侧两步外的青铜架上,搁着柄通身漆黑的宝剑,衬得他愈发冷硬。

裴蕴坐在东首,穿的却是鸿胪寺的官服,面上微红,似已喝了不少。

伽罗入内行礼,杨坚指着西边矮案,“坐。”

他在人前冷肃威仪,衣袖轻摆之间,似漫不经心。

伽罗依命入座,朝裴蕴道:“裴大人,别来无恙。”

“皇后娘娘果真住在建章宫,倒真出乎彭某所料。看来当日鸾台寺中,皇后娘娘所言非虚,观姑娘气色精神,确实过得很好。”裴蕴审视般将伽罗瞧了片刻,竟自一笑,向杨坚道:“今日蒙殿下邀请,微臣不胜荣幸,亦感激不尽。殿下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吩咐谈不上。父皇命我过问突厥使臣的事,裴大人主理鸿胪寺,自该同你请教。”

“微臣惶恐。”裴蕴微微欠身,“其实当日云中城内,微臣就已对殿下佩服之极。只是当时微臣愚钝,未能认清情势,多有得罪之处。殿下宽宏大量,倘若有任何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裴大人难得说句痛快话。”杨坚挥手,侍立在侧的卫军立时上前添酒。

他举杯虚敬,而后一饮而尽,“独孤信与我有杀母之仇,裴大人想必有所耳闻。今日我叫伽罗过来,便是要你知道虽然当日主谋难辞其咎,但旁的人,但凡明事理,我都既往不咎,还会善待。所以往后的事,裴大人尽可放心。”

“殿下胸怀宽广,微臣佩服!”裴蕴拱手,脸上笑意更浓。

太上皇很难回来,这在云中城议和的时候,他已经有所察觉。

杨坚父子回京入主皇宫的事出乎所料,这位远离朝堂的虽无根基,手腕却令人敬畏。他在云中城亲眼所见,对此感触更深,假以时日,只怕父子二人根基牢固,愈发难以撼动。

回京后两月的时间,纵观朝堂变化,裴蕴对这点更是深信不疑。

原本还担心宇文护终会倾塌,他也难以苟存,所以不遗余力地对宇文护尽忠。而今看来,却又有了转机

杨坚主动提出联手,他只消风使舵,明哲保身,就能保个平安。

只是他追随宇文护多年,倘若就此背叛,恐怕会落个卖主求荣的名声,往后脸上太难看。

裴蕴心中矛盾之极。

伽罗察其神色,猜得他心中顾虑,见杨坚递来个眼神,遂笑吟吟开口道:“裴大人深明事理,难道不觉得,宇文护弄权多年,令朝中乌烟瘴气、百姓苦不堪言,是时候该肃清一番了吗?虎阳关之败,宇文护虽尽数推在我祖父头上,可他身居左相之位,管着兵部,难道没有半点错处?其过,众人心知肚明。”

她声音清脆,年龄又有限,含笑说话时,比起冷肃深沉的杨坚,更能解除戒心。

裴蕴身在建章宫,有杨坚坐镇,也不好轻慢伽罗,只含笑道:“皇后娘娘看得清楚。”

“提拔赏识裴大人的是太上皇,而非宇文护。虎阳关之败,太上皇落入敌手,百姓深受其苦,宇文护难辞其咎,难道不该讨个公道?而今太上皇圣明,皇上睿智,朝中有小人弄权,裴大人仗义执言,为君分忧肃清朝堂,这才是忠直之臣。”

裴蕴眼中陡然一亮。

情势已然分明太上皇归来的事希望渺茫,跟杨坚父子作对,只会自讨苦吃。倘若及时投靠,还能保住前程。

至于他最担心的卖主求荣的骂名,伽罗已给了他最好的解释。

身为人臣,他的“主”是君王,又不是宇文护。

襄助君王铲除弄权之贼,算什么卖主求荣呢?

裴蕴松了口气,不由一笑,“皇后娘娘果真聪慧玲珑,彭某佩服。”

杨坚目光扫过,将他神情尽收眼底,遂道:“徐公望与我水火不容,必会见个胜负,裴大人心知肚明。这趟北上议和,裴大人有恃无恐,可见徐公望已有安排,与北凉十分熟络。鸿胪寺掌番邦往来事宜,裴大人主事多年,于其中内情,想必知之甚多。我特意留下裴大人,不过是想听些席上没提及的旧事。”

裴蕴作了然之色,“殿下既奉命主理鸿胪寺,今日垂询,微臣岂敢隐瞒。”

他瞧了伽罗一眼,见杨坚并没有让她避嫌的意思,心中只当那位失踪的独孤善也已投靠了杨坚,遂起身拱手,“鸿胪寺旧事很多,不知殿下想问哪些?”

“不急。裴大人想清楚再说。”杨坚摆手,低头自斟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