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独孤伽罗不相信似地看着她,轻笑道:“迪郎是肃王府的二公子,只要不是圣上要捉你,你都能出的去!”
只是迪郎素来贪恋美色,沈锦这般姝容,还得想个法子,让迪郎看不见才行!
杨坚回到府上已经是深夜了沅居院一片静寂独孤伽罗已经走失一天多半了早知道她这般抗拒留在国公府里他便将她安顿在府外的宅子派人暗里守着也是一样的。
身后的苏威见国公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丧之气,心有不忍,低声劝谏道:“公爷,要不属下去宁安县堵着吧?”
杨坚摇了摇头,过了一会道:“她既然能在自己的地盘被人从一帮人跟前卖到夔州,你以为,她有能力回到宁安?”
苏威一怔,他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许是他跟着国公爷太多年了,见惯了他的雷霆手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丝毫没有想过国公爷看上的女子竟然会这般蠢。
这话,苏威也是不敢说的,仔细斟酌了一下道:“昨个楚大人是立即以逮捕盗贼之名下令封锁了城门的,想来,沈姑娘还在城中,她既是一心要回宁安,迟早会在城门口露头的,爷还是好好休息一会才是,明个又得提着精神查呢!”
杨坚点头,让苏威自下去歇着。
自秋潭被打发出沅居院以后,秋潭信赖的小丫鬟,譬如玲珑,还有几个人,都被蔡妈妈打发去了其他院子,现在伺候的两个,一个香薰,一个水筼一直是由蔡妈妈亲自的。
调到杨坚身边后,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便是这等时候回来也都备好了热水,又上了一些糕点才退到外间守着。
杨坚待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身上才活泛些,他没料到独孤伽罗会第一时间当了首饰,那么十几两银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花,才能够回宁安,早知道她要跑,就给她多塞些银票防身了,至少也能够租镖护着,她那般容貌,在京城这个王孙公子遍地的地方……
杨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没了记忆回来不记得李昺不记得他他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一切都当重新开始可是昔年那个能够在京城一众闺女中脱颖而出的姑娘却是连自己都护不住了。
杨坚不知道到底是否该庆幸她失忆!
“却还能骗了我逃跑!”杨坚想起她昨日的机警,又是气又是无奈。
揉一揉眉心,听见外头丫鬟请示加水,应道:“进来!”
“国公爷,奴婢给您添些热水!”厚重的帘幕被掀开,有小丫鬟踩着布鞋轻微的走动声。
水筼从屏风外头转过来,手上提着半桶热水,上头冒着腾腾的热气,烟雾缭绕。
水筼侯了半晌,靠在浴桶里的男子未睁开眼,也并没有回应,宽阔的肩膀上有一条一指长的旧疤,走近些,便能看见隐在水下的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而起伏,像要延绵的山脉。
顿时脸涨的通红,微微垂着头,试探性地拿着葫芦瓢一瓢一瓢往里头加热水,见国公爷没有反应,知道这是默许了,胆子才大了点,好奇地悄悄瞟了一眼,见还是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脸上的绒毛氤氲着水汽,似乎有什么不开怀的事情,眉头紧锁。
一刹那间,水筼心头忽地涌上一层柔情,多希望能有一双柔荑覆在那坚毅的面容上,轻轻抚平那一处纠结。
水瓢忽地掉落在木桶中,厢房内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双柔软的细嫩的手摸到了杨坚的额上,“国公爷,我帮您按一下头!”
杨坚眉毛一挑。
外头立着的另一个香薰见水筼一直不出来,又听到这等声音,忽地心头一跳。
她以往在府里,便曾听过厨下妈妈几个,说秋潭心大,一心要爬国公爷的床,以致贴身伺候国公爷的活儿都被她一手拿下了。
秋潭后头有老夫人的授意,大伙儿也不敢争抢什么,倒是会在她们面前偶然嘲讽几句,“怕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然,这许多夜里,早便成了!”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和水筼两个往往都是一脸艳羡,怪不得秋潭姐姐在沅居院里这般威风,听说老夫人也赏了她好几回!
香薰一时心里一阵躁动,竖着耳朵,又想再听出些什么,里头却忽地没有了动静!
不由往门上又挪动了些,微微倚着门。
果听到里头传来水“哗哗”溅出来的声音,接着便是啜泣声,恳求声,低而压抑,像是十分痛苦。
香薰在外间的榻上,煎熬的一夜也没闭眼,水筼也一直没有出来,等到快天明时,才扛不住打了个盹。
再醒来,天已明了,一个激灵爬起来,见里头并无动静,想来主子还没起,一时又有些怅惘,昨夜一过,她和水筼便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