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咳咳！”

一旁的阿铁不爽地叫了一声，至于燕长青也咳嗽起来，脸颊涨红起来，和阿铁不同的事，燕长青是真的呛到了。

“爷爷，你怎么啦？”

燕玲儿担心地急忙拍着燕长青的背，给燕长青顺气。

“燕老，您没事吧？”

姜渊明也面露担忧，燕老对他一直都很好，就和他身为凡人时，真正的祖父一样。

“没、咳咳，没事……”

燕长青干枯布满老人斑的右手上拿了一块旧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就从座位上离开，往房间里走去了。

“我……我去喝点茶。”

燕长青捂着嘴小声嘟囔着，转身立马就走远了，虽然步履蹒跚，却走得飞快。

“爷爷……”燕玲儿刚想叫住爷爷，爷爷的背影就消失了，她抿着嘴疑惑不已。

“明明桌子上就有茶水，爷爷干嘛跑到厨房去。”

姜渊明倒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毕竟老人都有一些怪癖，燕长青的异样并没有引起他过多的注意。

燕长青在拐过拐角之后，身形一下子踉跄，用肩膀和手臂强撑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脸色更加晦暗了，但是因为肤色黝黑，却看不出丝毫异常，他挨着墙，强忍着痛楚，一步一步走到了厨房，忍着咳嗽的冲动，到了水缸旁，蹲在了地上。

他拿开一直捂着嘴的手帕，只看了一眼，手帕上都是鲜血，他对此见怪不怪，只是拿起用葫芦瓢舀起水，冲洗手帕，拿了点皂荚汁将血迹搓洗干净，因为是灰黑色的手帕，哪怕洗的不干净，但血迹也不是很明显。

燕长青在调整好状态之后，确认身上没有多余的血迹之后，就回到了餐桌上继续吃饭，不过姜渊明和燕玲儿已经吃完饭坐在院子中了，黑狗阿铁也早就不见踪影。

餐桌上特意给他留好了菜，一共做了五道菜，有一半都特意留给他了。

“姜哥哥，你是说，以前你在野外遇见了黑熊？”

“是啊。”

“那黑熊不咬你吗？”

“不咬啊，它还很不开心地坐在我旁边，我给了它一个馒头，可是它一点儿都不想吃，还在一边叹气。”

“姜哥哥，你骗人，黑熊很危险的，我们采药人最怕就是在长青山里碰到黑熊了。”

“哈哈哈，那玲儿你觉得骗人，那就是骗人的咯。”

……

深夜，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燕长青独自一人从卧榻下床，点燃了蜡烛，从枕头下抽出一副画卷，摊开在木桌上，接着微弱的烛光观看。

他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使了，所以凑得很近，就是为了看清那画中男人的面容，可是他看了七日，整整七日都看不清楚，七日之前，在还没有遇到姜渊明之前，画中男人的模样他都看得清，可是现在，却一点都看不清了，就好像被水晕染了一样。

他右手抓着画轴，左手慢慢展开剩下的内容，可是，画面中的故事，却一直卡在了一处庭院里，一个老人倒在了那男人的怀中，却没有了余下的内容，明明画卷还没有展开一半，可就是无法推开了。

“姜……姜哥哥，你是不是真的见过金矿啊？”

燕长青看得画卷入迷，一旁孙女的呓语忽然将他吓了一跳，他赶忙熄灭了蜡烛，把画卷一收，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他赶忙安静地躺好，可是却不能入寐，睁着开始浑浊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孙女哪怕十五岁了，可还是一直依赖着他，哪怕是睡觉，也要在一个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隔着不过三步的距离。

燕长青扭头，看着黑暗中孙女模糊的轮廓，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才得以给这黑暗的房间一点光明。

自从儿子儿媳去世，他这一辈子就将所有的念想都挂在了孙女身上，可是人终究是要死的，他一直想给孙女找一个好人家托付了，可是这长青山附近都是些歹人，孙女也不是知书达理、懂琴棋书画的人，大户人家根本看不上。

所以燕长青时常为了这事情半夜忧愁，尤其是最近他身体出了毛病，为了不让孙女担心一直没说，他真怕哪天死了，玲儿就没了容身之处了。

蓦然，燕长青的脑海中浮现了姜渊明的模样，可是他又轻轻摇头否认了，他看着屋顶，仿佛看到了虚幻的姜渊明，这安宁的七日让他否定了所有的想法，又有了希望，可是毕竟，所有的事情都灵验了，只有结局，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