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久之前,甄蘅还在抱怨庆国公小题大做,竟借用了皇后身边的金甲卫跟着她。
那么现在,她无比庆幸身边有这等高手的存在。
金甲卫身着金甲,手持长枪,腰佩盾牌,身背弓箭,身上的重量达百余斤,行动却十分敏捷。
其中一人先于甄蘅动作,远远的便将手中的长枪掷出,砍断了箭矢。
接着,他转瞬就来到了颜苒的身前,用盾牌挡住速度已经弱了许多的箭头,护住了颜苒。
萧遵随后远远的出现在了颜苒的视野中,刚才那支箭正是他射出来的。
颜苒看着眼前的情景,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被追杀至穷途末路的那一刻。
身骑高马面目狰狞的萧遵,划破空气呼啸而来箭羽,以及,倒在血泊里的温容安。
颜苒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除了血红什么也看不到,绝望如同藤蔓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不断的收缩,令她窒息。
“姑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颜姐姐!颜姐姐!颜……”
耳边不断响起的呼唤声,令颜苒的意识渐渐回炉。
甄蘅正抓着颜苒的手,因受到了惊吓,双手冰冷,小脸煞白,呼吸急促。
颜苒生怕甄蘅犯病,对她的担忧压过了心中如惊涛巨浪般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赶忙伸手抚着甄蘅的后背,帮她顺气,柔声安抚道:“蘅儿,别怕,我没事。深呼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对,慢慢的……”
甄蘅的心绪刚刚平静下来,萧遵便带人赶了过来。
他翻身下马,走到两人面前,歉意道:“甄表妹,还有这位姑娘,抱歉让你们受到了惊吓。本宫并非有意,只是追寻猎物而来,却不想箭射偏了,还望二位姑娘原谅。”
甄蘅虽然很生气,可对方毕竟是皇子,又是无心之举,也真诚的表达了歉意,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提醒他多加小心。
萧遵连连称是。
其实他也很后怕,这两人都是朝中重臣之女,如果当真被他误伤,虽是无心,也免不了会受到惩戒责罚。
被责罚尚且是小事,但若有人为此认定他是心性凶残暴戾之人,失去了人心,那损失可就大了。
颜苒因着担忧甄蘅,方才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便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是以这会儿面对萧遵,她尚能克制住汹涌而来的恨意,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
颜苒垂着头,萧遵只瞥到了她的侧脸。
匆匆一眼,惊鸿一瞥。
萧遵在心中感叹,这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姝丽的容貌,不知再过几年,会成长为何等的绝色。
萧遵心头意动,想要打探一下颜苒的身份,却被甄蘅打断,与他告辞离开。
发生了这种事,甄蘅也没心思继续玩儿了,便拉着颜苒返回了营地。
庆国公得知此事,也十分后怕,这下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不让甄蘅随意出门的理由。
甄蘅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已经玩儿的尽兴了,鱼也已经抓好了,回来烤也是一样吃的。
于是,玄月又将烤鱼的工具搬到了营帐外面。
甄蘅与颜苒在帐中一边等待烤鱼,一边闲聊。
提及方才之事,甄蘅的言语间不免有些轻嘲:“听闻二殿下精于骑射,百发百中,可如今看来,却是吹嘘甚高,不过尔尔。”
颜苒也觉得奇怪,萧遵确实精于骑射,并不是浪得虚名,就算偶有失常,可他今日失的准头也未免太大了些。
况且,不说她和甄蘅与萧遵无冤无仇,便是有什么仇怨,萧遵也不会当众射杀朝臣家眷。
这种得罪人却不利己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排除了他没睡醒的因素,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能是,萧遵使用的弓箭有问题。
颜苒料想的不错。
萧遵回到营帐后,便大发雷霆:“把工部的人叫来!这就是他们所谓最好的弓箭!”
工部的人来的很快,经过一番查验,颤巍巍的说:“二殿下,这弓和箭均被人动过手脚,所以才失了准头。”
既然是有人陷害,倒也不难猜幕后主使是谁。
萧遵擅武,太子擅文,在这种需要靠武力值取胜的活动中,盛帝不想给输给大越国,便会更为依赖萧遵。
太子不想给萧遵一丝一毫露脸的机会,所以动了他的弓箭,想让他无法施展。
至于会不会误伤到人,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萧遵愤怒不已,一拳砸在了桌案上,恶狠狠的咬出两个字:“太子!”
下午,围猎大会正式拉开序幕。
盛帝规定,凡参加围猎者,以个人为单位,只要猎物在质量或者数量上取胜,便可获得丰厚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