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三身处一个宽敞的演武大厅,为了安顿他,临时增加了一张木床,以及一个木桌,两把椅子。
大床上的被褥倒是很奢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桌子上的各种补品和丹药,就不是一般的家族能够供应的起了,燕十三发现,其中有不少是大内的贡品。
除此之外,大厅里基本没有其他东西,极其简陋,不过燕十三并不介意,他毕竟曾经在棺材里睡过一段时间,这里的环境算是很奢侈了。
站在演武大厅中间,燕十三缓缓拔出手中的骨毒剑,这几天下来,功力已经恢复了大半,远远超出预期,这都是桌子上那些极品丹药的功劳。
持剑练了一阵,感觉身体舒展开来,燕十三便住手,毕竟现在还是带病之躯,不能操之过急。
这几天,燕十三见到的人,就是那个把他带出昭狱的黑衣人,此人每次过来,都黑巾蒙面,他也懒得追查。
甚至这个演武大厅的门,一直都虚掩着,如果燕十三愿意,随时都可以出去,查看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也就知道这伙人的身份,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他一心只想报仇,杀死沈炼!
从少年时,他修炼家传的“夺命十三剑”开始,燕十三就一直在跟人挑战,不断的杀人。
到如今燕十三领悟出了“夺命十四剑”,他终于可以自己挑选对手,但是他还在不断杀人。
这个过程中,燕十三杀过不少不想杀的人,但是江湖由不得他手软,他很清楚地知道,当他有一天心软的时候,也就是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江湖不会宽容心地善良的人,更不会同情弱者。
沈炼够强,够狠,燕十三很欣赏此人,并没有因为对方使用阴谋诡计,而心生怨怼,只能怪自己不够小心,如果当时沈炼一刀杀了他,又能去怪谁?
燕十三站在那里,手中的剑已经回鞘,他眯着眼睛,心情平静淡然,这些都是他多年的感悟,不会跟任何人说,因为没有人值得他去指点。
……
其实,京城已经被锦衣卫翻了一个底朝天,到处乌烟瘴气,内城外城都怨声载道。
但是燕十三却躲在皇城,他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风风雨雨,因为这是兵部衙门内,被废弃了很久的一个演武大厅,早就无人问津,如今又被严密封锁,谁也找不到这里。
“宋兄,你就这么肯定,燕十三不会走出演武大厅?”兵部尚书崔呈秀不解地问道。
“崔大人,燕十三是剑魔,天下剑法最强的几人之一,他若是好奇心很重,哪有可能练成绝世剑法?”宋中一身黑衣,黑巾已经摘下,笑着对崔呈秀说道。
“还是宋兄了解江湖人的心性!”崔呈秀赞叹道,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又开口问道,“宋兄,你说燕十三能恢复吗?他是不是沈炼的对手,毕竟沈炼那厮曾经杀了叶孤城。”
“他能否杀掉沈炼,其实对我们来说不是决定性的,只要他能够缠住沈炼,我们就可以拥护福王登基,到时大局已定,沈炼必死无疑!”
宋中神色淡定,又开口问道,“倒是福王,他从洛阳赶来,还要多久才进京?”
“本官已经派遣孙云鹤跟刘廷元,秘密赶赴洛阳,想来用不了几日,他们就该回来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时机,义父他……”崔呈秀说到魏忠贤,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唉!”
宋中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义父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近日来,皇帝没有宣召,他便闭门不出,再加上沈炼这厮,一直盘踞在宫中,东厂也探听不到消息……”
崔呈秀也眉头紧锁,一切都准备就绪,唯一难以掌控的情报,就是天启皇帝的病情。
他们根据之前的情报分析,天启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绝不可能再康复,小皇帝撑不了多久。
只是,这种情报的隔绝,两眼一抹黑的情况,总是让人心忧。
“尽人事听天命吧!”崔呈秀看着宋中说道,“我们已经准备的够完备了,足以应对突发的意外,再说了,有钱亦谦老匹夫在,关键时刻我们祸水东引,让他们和锦衣卫纠缠,恰好可以掩护我们。”
“呵呵!”
听到礼部尚书钱大人,宋中也笑了,“这老匹夫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敢勾结后金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哈哈!”
崔呈秀笑着说道,“只是可惜了信王,居然被这老匹夫拉下水,真是可怜!”
两个人笑了一阵,心情放松不少,崔呈秀才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盯紧宫里,如果小皇帝出事,沈炼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总是会有风吹草动。”
“嗯!”
宋中点头,“如果我调查没错的话,沈炼暗中派遣大明商会的人,去南阳迎接唐王,这就是他的底牌,我已经派人拦截。”
两个人又闲谈一阵,宋中离开兵部,返回魏府,魏忠贤闭目养神,对他熟视无睹。
……
最近这几天,沈炼日夜待在紫禁城内,寸步不离坤宁宫,外面有横刀带人把守,又禁绝了其他的小太监和宫女服侍,所以这几天,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沈炼也知道,天启小皇帝这么多天不露面,时间越久,他的嫌疑就越大,估计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骂他大逆不道了。
至于家里,沈炼倒是不担心,有林小妹和雪千寻、脱脱等人坐镇,再加上风、雨、雷、电四位高手,以及卢剑星等人统领的锦衣卫,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随着时间流逝,紫禁城内的消息禁断,京城的文武百官更加人心惶惶,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天启小皇帝已经驾崩,沈炼故意秘而不宣,意图独断超纲?
只不过,让大家疑惑不解的是,这时候最应该急躁的人,是一直独揽大权的魏忠贤。
在这种时候,魏忠贤反而每日独居家中,完全没有理会紫禁城内的变故。
“依我看,魏阉必然在暗中谋划,说不定已经开始行动,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首辅顾谦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一直留意阉党的活动,前几日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下官怀疑,这是沈炼跟阉党发生了直接冲突!”礼部尚书钱亦谦说道。
“这几日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狗急跳墙,到处搜寻燕十三的下落,据说就是田尔耕带走了燕十三,虽然阉党一直不承认,但是各种迹象表明,沈炼跟阉党已经势同水火,为此下官才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趁着他们两败俱伤之际,将其一网打尽!”钱亦谦自信地说道。
“嗯!”
首辅顾谦虽然点头,但是依然忧心忡忡,不为别的,实在是沈炼当日躺着上朝,不顾廉耻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一想起这厮,就心神不定。
他又看着钱亦谦问道:“钱大人,你派去联络信王的人,可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