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醉香楼的后厨,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已经翘首以盼多时了,此时见到夏长生,简直比见到亲爹还殷勤,一边给他端茶递水,一边为气喘吁吁的夏长生拍着后背。
“夏小子你可来了,高衙内指名道姓要见你,你再不来我可要连夜把妻儿老母全都给送出城去了!”
掌柜的名叫夏竦,当初也是因为见走投无路的夏长生也姓夏,所以才把他召到了后厨。
没想到这个同宗的小子竟然让快要倒闭的醉香楼又活了起来,要说他不感激夏长生那是假的,为了留住这小子,他甚至想过把女儿嫁给他,只不过这小子好像不怎么开窍,每次说到这事就找借口溜了,一直没说成。
夏长生喘了一阵,这才问道:“啥意思?”
“世人都知道那高衙内最喜欢别人的老婆,凡是得罪过他的人,家里的女眷少不了要被他祸害,你知道夏叔我有个漂亮的女儿,还刚娶了一个俏丽的小妾,要是被高衙内知道了,那还得了?”
“咱还连一个老婆都没有呢,夏叔你可倒好,都娶第五个了,也不怕婶子生气。”
“她生啥气啊?多给她找几个出气筒她还高兴些呢。”
夏长生翻了个白眼,整了整衣衫,跟着夏掌柜走到了外堂。
“衙内,掌勺的来了。”
来到被一群持刀军士包场了的外堂,一个穿金戴玉的小胖子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手臂上停着一只毛色明亮的海东青,左手牵着一条亮晃晃的锁链,在锁链的那头拴着一个女人。
夏长生怀疑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确认那个被锁链拴住脖子衣不蔽体,露出半截胸脯的,的确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此时她如同稚犬一般跪伏在地上,白皙如玉的手肘和膝盖早已磨得血肉模糊,像是被有了瑕疵的精美瓷器。
而她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早已失去了神采,只剩下麻木和认命的灰色。
“果然是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恶人。”
一想到自己要为这种杀千刀的货色尽心尽力,夏长生心头就一阵不适,但是转念一想,这些纨绔公子向来出手阔绰,只要伺候得高兴了,往往会得到巨额的赏赐
虽然跪着赚钱很他娘的寒碜,但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这就是醉香楼的掌勺?这么年轻,掌柜的,你不会随便找了个人唬我吧?要是做不出那天那些菜的味道,我非得把这醉香楼拆了不可。”
快胖成球的高衙内一拉锁链,地上的女人长大了嘴巴,身体被拉得仰了过来。
“衙内误会了,”夏掌柜连忙陪笑道:“长生从小师从宫里边退下来的御厨,习得六朝之内的许多绝世名菜,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见过许多大场面,由他掌勺,衙内尽可放心。”
“师从御厨?”高衙内眼睛一亮,把手臂上的海东青抖落出去,顺便把拴着女人的锁链丢给身边的奴仆,“这么说,那天我吃到的甜皮香鸭,就是出自你手?”
夏长生不卑不亢道:“正是。”
“那白油蛋糕也是你做的吧?本衙内未吃过如此香甜软嫩的糕点,简直要比女奴的酥胸还要软嫩,昨日在十三太保中吹嘘,那群家伙竟然不信,今天本少得了空闲,特意带着这群奴才找来,非得好好大吃一顿不可。”
“衙内大驾光临,是我们醉香楼的福分。”
来到六朝三个月,夏长生终于拍出了一句生硬的马屁。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连这种卑鄙腌臜的货色都要笑脸相迎地供着,简直要比打他两耳光还要难受。
高衙内抚掌大笑,挥挥手,“哈哈哈,去吧,姓夏的,做得好了,本少重重有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