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琬其实没等多久,就听见了夏沧的哀嚎。
情绪就是这样,你以为你能克制地住,但实际上它就是一堆干燥的枯草,只要有一点火星,就能形成燎原烈火。
靳舜一直隐忍不发,不是因为他不气,是性格使然,他克制惯了,或者说,装惯了,所以他将自己的怒火一直强压下来。
此时他踩碾着夏沧的手,看着那只手破皮流血,皮肉绽开,血肉外翻,直到一片血腥模糊。期间他也一直是带笑的,嘴角斜着很细小的弧度,看不出任何张牙舞爪的疯狂。
但是木琬知道,怒火就像是喧涛骇浪,翻腾着,叫嚣着,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将他的全部理智冲地只剩下一片狼藉,若是继续放任下去,靳舜难保不杀了夏沧。
木琬自然不会让夏沧被弄死,原主的愿望是希望夏沧和靳舜活着受苦受罪,而不是让他们两个直接一死了之。
至于折磨的办法,有什么比借刀杀人,让两只狗互咬更好呢?
通过系统转播画面,木琬很清楚地看见靳舜蹲下,拿起地上一块碎了的尖锐茶杯瓷片,朝着夏沧的喉间割去。
“疼吗?待会儿就不会疼了。”靳舜笑地有些嗜血。
“靳舜,今日你最好杀了我,若是我还活着,定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接近公主!”夏沧体内的毒素已经乱窜,他喷了一口血,血溅在了靳舜的鞋上。
木琬假惺惺地叹了一句:“真是可怜,如果因为这治疗要清除体内瘀堵毒素,日日扎针引毒,又未进食物,这夏沧还真不至于这么被人任意搓碾宰割。”
看着靳舜真有要动手的架势,木琬砰的一下推开了门。
巨大的声响,让两人同时看向木琬。
靳舜本以为是那群侍卫,他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他也只是不想,不是害怕,就算他要杀了夏沧又如何?皇帝还会因为一个低贱的庶子处置他这个为东寰不知道赢了多少战役的功臣?
他大声斥道,“滚出去,不要让本王再说一遍。”以他的身份,就算公主有吩咐,他也不信这些侍卫会更他对着干。
但不想来人却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公主?”靳舜有些吃惊,手上的碎瓷片掉落在地。
不是说公主还在宫里修养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脚上的力度一时收回,夏沧看向木琬。
“殿下……”他喃喃开口,像是怕惊扰了木琬。
由于要扎针,他全身只穿着一条轻薄的亵裤,他趴在地上,背上密密麻麻的银针歪扭着齐针没入背上,银针是用来导毒的,沾满毒素的针刺入人体,每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全部变成红黑色,不时有脓血渗出。
他的手被踩地血流肉烂,他像狗一样地爬向木琬,沿途的血蹭地蜿蜒一路。
“真的是殿下……”夏沧用那只完好的手触碰了一下木琬的鞋尖,在得到真实的触感后,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还以为是幻觉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他哇地一下哭了起来,哪怕被靳舜折磨地浑身疼痛像是爆炸,他也没哭,可是一见到自己的殿下,有了可以求救的人,他开口不是救命,而是像个孩子似地发泄自己所有的情绪。
“痛!!好痛!!呜呜!!殿下,真的是你……”夏沧鼻涕眼泪地糊了一脸,那么漂亮的脸就这样脏兮兮地,犹如一个叫花子,“我要疼死了殿下!”
他的话混乱不清,一边说一边吐血,血液将他的牙齿染红,他想要爬起来,却疼地全身像是骨头粉碎一样,根本起不了身。
东方彦在扎针治疗前说过,夏沧切忌情绪激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今天的情绪算不算激动?木琬看着满地打滚的夏沧这般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