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境,烈幽郡,烈幽府
“烈幽府还真是人气不旺!”一只白虎慢慢踱步走入明堂,后面跟着的,一袭鎏金黑衣的男人,笑容妖娆。
容渊抬眼,将手中的东西慢慢放下。
“哥,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啊?难得见一次,不该高兴么?”容靖摘下面纱。
“你来做什么?”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来看看小公主啊,顺便给南风府送点礼,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收到了,至于能理解到哪一步,那就看造化了。”容靖说:“你既然那么聪明,都猜到绞杀结界是我放的,把人藏到南风府,不就是怕我找她麻烦么。”
容渊没看容靖,自顾自在茶盏里斟满了茶:“据我所知,你的胆子还没这么大。”
容靖是个到处招摇的麻烦精,不造出事端就不会罢休。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告诉你,别以为她会永远心里念着你,你是冬境王宫的人,你要永远记得,血缘是权力,权力最上!”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抬起头,目光终于不耐烦地扫过来。
“我来是要告诉你,容嫣姐姐恐怕要被父王折磨死了,他非逼着她去夏漠。一哭二闹三上吊,永远没法让父王变心!”
容渊心里咯噔一下。
“紫夏现在不是很高兴,她说你利用她,却是为了那个麟嘉和。”容靖放低了声音:“在这种关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对那个小公主?还有混沌之力?”
容渊不再理会容靖,转身朝外走去。
“还有我给南风郡送去的是一只海蓝兽!!不过是死的,你让小公主假装成侍女,可就她细皮嫩肉的样子藏不住的!现在麒麟王那个位置空着,你猜下一个会是谁?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让你替我办事了。”
容渊回身,一记耳光利落地落在容靖脸上。
他摸了摸脸,嬉笑道:“看你生气,真不容易,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可就是你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别这么火大。”
“不管你是奉谁的命来,除了容和,掌事的人是我。在这儿胡言乱语以下犯上,我可以把你关起来,我懒得动手,你自己滚。”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个麒麟王怎么死的?没有你给鹿阳消息,他们哪里能抓到行踪?”容靖得意洋洋。
“你是苍娅的孩子,你的人证我查出来便能清除,可你的血缘无法瞒天过海,这样一算,对你更好。”容渊心里迅速掠过几张脸,这样说来,南风府也有容靖的人。
“哈哈哈!你别以为我会那么小心眼,我巴不得麒麟王赶紧走人,我正愁没有用武之地,还是要谢谢你,替我除去一个障碍,所以我发发善心来告诉你容嫣的情况!”
容靖蹲下身抚摸着白虎额顶:“阿蛮,你说是不是?做人要知恩图报。”
白虎眯起眼睛,铜绿的眼睛眯起来,尽情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他起身:“话说完了,你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你好自为之。”
“海蓝兽从哪儿来的?”容渊问。
“这个嘛,那你去东澜海自己找找吧,不难,只不过不知道那边肯不肯行个方便。”
容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烈幽府之外,只留下一阵阴风,在空气中荡开的刺耳笑声。
“翰城,跟我回王宫一趟!”容渊说。
冬境王宫
冬境王宫的黑色石墙在无边无际的雪中凝成一种奇异的灰,发亮,这里比烈幽郡更冷,比烈幽更靠近极寒荒原腹地。
“北极星照雪,灵气凝于一隅,生地灵,成冬境。”
“血缘就是权力,权力最上。”
史书上,骗人,刺耳的鬼话。
容渊直奔容嫣的暮樱殿而去。
容嫣一向冲动,时常做事不计后果,在王宫中除了狄世炀没人能灭了她的火爆脾气。
狄世炀对一切无感,血缘是权力承继的纽带,再无其他,无论是谁,但凡有一点儿野心,亦或其他与狄世炀不同的想法,要么同样冷酷,要么被磨灭灵魂。
“容嫣!”容渊越过侍卫一把推开了门,
暮樱殿里,粉色轻纱长幔,垂花门,银光粼粼,幽香扑面,一株腊梅掩映在重叠的小山屏风之后。
容嫣正站在那儿,两根手指上掂着一件杏色云纹的羽毛长裙,精致的银线绣花穿梭其中,左右照着,容渊掀开纱缦便走了进去。
“怎么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容嫣听到声响,放下长裙,正在那只巨大的梳妆台之后,往面颊上轻扫胭脂。
“疼……”两个宫娥正给容嫣梳着头,她柳眉轻蹙,伸手拔掉一根簪子叮当一声丢在桌上:“轻点。”
“你怎么回来了?”见是容渊,容嫣有些惊讶,却很快绽开笑容。
“你怎么?”
“你们下去吧,把里外殿门都守好。”容嫣对宫娥说。
容渊见她根本不像是伤心欲绝的样子,在椅子上坐下来,听容靖说的时候就有些古怪,可有段日子没回来,他仍旧想回来看看。
容嫣气定神闲地走到容渊对面。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容靖说你很难过,说你……”容渊说。
“一哭二闹三上吊?”容嫣不屑地一笑:“算了吧,过去了,他说的是上次父王又旧事重提,让我嫁到夏漠去,谁来都没用,母妃也哭了,重构灵力不行,只有以死相逼,我还担心他会看着我自伤,还好没有。”
容渊望着容嫣,左肩上的刻痕还未消去。
“结果呢?”
“就算我不嫁到东澜海,也死都不会那个鬼的夏漠。”容嫣笑:“神君总不会因为我不嫁而把我怎么样吧!别担心我!”
话至此处,容渊轻轻扬起唇角。
果然,容嫣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狄世炀的那套极端的手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