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这样，这个女孩子突然就跳下来了，我们没来得及做保护措施，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她为什么要自杀？”凯莉问，从女孩的打扮来看，她还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还在调查中。”　　“好的……”凯莉看着那具年轻的尸体被盖上了黄布，心里一阵唏嘘，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把这个姑娘逼到要了结自己的生命。　　“我是她的同事。”一个男人在他们旁边突然开口。凯莉扭头看去，是一个年轻人，带着眼镜。　　“所以你们俩认识？”凯莉看看他又看看那块黄布。　　“我们两本来是搭档。我们是记者。”年轻男人说这，向凯莉展示了一份报纸。凯莉知道这个报纸，是一个不算小众的独立性很强的报纸，因为总是说一些‘政治不正确’的东西不太受主流待见。凯莉偶尔没事会买一期看看。“她负责追踪新闻，我负责编辑消息。”　　“那你的搭档为什么要自杀呢？”凯莉觉得这职业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大概是和我们现在在编辑的事情相关吧……”年轻男子低下头。凯莉比他高得多，他一低头，凯莉更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那是什么样的事情呢？”波鲁萨利诺也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很好奇，但是正好路过，也没事干。　　“你们是海军，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年轻人抬起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的怒火没有藏住。　　“我们……应该知道吗？”凯莉看了看波鲁萨利诺，对方给了她一个并不知情的眼神。　　“你们不知道尤佳吗？”　　“瑜伽我就知道是什么……”凯莉说完之后感觉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讲笑话的时刻。“打扰了打扰了……你继续说。”　　“所以你们都不知道吗？”年轻男子似乎很惊讶。　　“你是说，尤佳，那个尤佳吗？”波鲁萨利诺仿佛想起了什么。　　“谁啊？你认识吗？”凯莉完全不知道这是个谁。　　波鲁萨利诺看了凯莉一眼，“你是金鱼的记忆吗？这个人在我们升上中将的时候还对我们讲话了，你忘记了吗？”　　“你是说那个看起来人很好的那个老头？”凯莉努力回想她当上中将那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有这么个人跟我们讲话了，但是我完全没怎么听，我那天一直在想榴莲包。”凯莉脑内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对啊，他是海军高层之一，比战国先生他们的级别还要高。”波鲁萨利诺觉得凯莉这个人，对自己周围的某些事情，是完全不关心。‘这样子很麻烦啊……’　　“所以这位先生干了什么事吗？”凯莉又看向年轻男子。　　“……你们跟我来。” 年轻男子转身离开了人群。　　凯莉准备跟上去的时候，被波鲁萨利诺拉住了。“凯莉啊，我先回去了，你还要跟着去吗？”凯莉看了看波鲁萨利诺，又看了看年轻人，“你为什么不去啊？”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是我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波鲁萨利诺看着凯莉的眼睛，“凯莉，这是你的决定。”　　“你说的好像这会是什么大事一样，”凯莉看着波鲁萨利诺难得有点严肃的样子，笑了一下，“没事的没事的，我就去看看。你要回去就去吧，我明天再来找你。”　　凯莉看着波鲁萨利诺走了，才跟着年轻人去了。他们来到一个公寓楼下，“我和我的搭档住在二楼。”凯莉跟着他走上楼进屋，“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叫奥利。我的搭档叫黛娜。”奥利示意凯莉坐下，“你太高了，你只能坐下，不然你只能弯着腰。”　　“好的……”凯莉坐到了沙发上。“所以你要给我看什么吗？”　　“本来这些东西在发表前不应该给任何人看的……不过我想现在也发表不了了……虽然你是个海军，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你看看也无妨。”奥利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凯莉。　　凯莉伸手接过那叠东西，顺便看了一下四周。墙上挂满了两人在不同地方的合影，可以看出黛娜生前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太遗憾了，这么年轻美貌前途大好的女孩子……’凯莉想着，翻看起了手中的东西。　　凯莉并没有全看完，她看了三分之一就有点惊讶了。“剩下的也全是这种？”她问奥利。　　“是的，全部一共有十六个。加上黛娜，十七个……”奥利点点头，提到黛娜，他的情绪明显更低落了。　　“天哪，这简直太可怕了……”凯莉喃喃自语，“你确定这些都是真的？因为那可是，你知道，大人物啊。”　　“我确定，如果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带你去见她们每一个人。”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发表这些吗？”　　“不了……黛娜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掺和这件事情了……”　　凯莉在傍晚的时候离开了奥利的公寓，她的脑子里非常混乱，她刚才看到的东西让她深切的对自己和对一切产生了怀疑。凯莉走去妮娜的住处，但是妮娜不在。凯莉又去了波鲁萨利诺的住处，这两个人是她最熟的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他们求助。　　波鲁萨利诺打开门，“凯莉啊，你回来了。”　　“你……要不要跟我去散步？”凯莉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打招呼方式。　　“我也想哦，但是库赞在这儿呢。”波鲁萨利诺侧了侧身，后面的库赞向凯莉挥了挥手。　　“叫上他一起？”凯莉和库赞不是很熟，库赞一直跟着卡普，他们的接触不多。　　“你不介意的话。库赞，出去散步吗？”库赞摇了摇头。　　“那别管他了，我们走吧。”凯莉现在非常需要和某人说出心里的话。　　“是关于尤佳先生的事情吗？”波鲁萨利诺边穿外套边问。　　“如果我说是你还会跟我出去吗？”　　“……不。”　　“那就不是。”凯莉完全站不住，她一直在动来动去，希望能甩掉一些内心的焦虑。　　“你们说尤佳先生？那我也去散步吧。”库赞突然站起来穿上外套，示意要和他们一起去。　　“好好好，我们快走吧。”凯莉看两人都出来了，扯着波鲁萨利诺就往前赶。　　“散步不是竞走啊，你慢点儿。”　　他们三人走到广场上，广场上灯火通明，非常热闹。“好了凯莉，我们已经走出来很久了，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这么急急忙忙地把我们拉出来。”波鲁萨利诺拉住凯莉，示意她走慢点。　　“等一下等一下。”凯莉让他们在原地等她一下，她去买了一杯冰咖啡。凯莉狠狠吸了几口冰凉的黑咖啡，苦感在她的嘴里散开，让她的脑子冷静了一点。　　“我来了我来了。”凯莉拿着饮料，走回等待的地方。“如果我告诉你们，尤佳先生是个混蛋，你们会怎么想。”　　库赞和波鲁萨利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就是我早些时候告诉你的东西，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波鲁萨利诺看着凯莉。　　“可是，可是我现在感觉紧张恶心难受想吐。”凯莉又喝了几口冰咖啡。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吧，只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库赞说，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尤佳先生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性侵犯过十七个女孩，大部分姑娘都是他的副手。”　　库赞和波鲁萨利诺看起来并不是很吃惊。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凯莉。　　“为什么你们两个一点反应也没有？今天下午自杀的那个女孩子也是受害者之一啊，波鲁萨利诺。”凯莉非常不解，她自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内心就一直备受煎熬。　　“嘛……大概是有反应也没什么用吧。”库赞挠了挠头，眼睛看着凯莉。“你不知道尤佳先生在海军里的地位，我们只是几个小人物，即使看不惯，也不能做什么吧。”　　“那你打算有什么反应呢，凯莉。”波鲁萨利诺问。　　“我……我想曝光他，我想为那些受害者发声……”凯莉想起那一叠厚厚的资料，如果发表出来，就能让大家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　　“凯莉啊，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作的。”波鲁萨利诺揽过凯莉的肩膀，拖着她往前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在想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我该怎么办，我也只是想帮助她们。”凯莉看着波鲁萨利诺，她以前一直都觉得波鲁萨利诺是个吊儿郎当没有什么正型的人，但是这时候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无奈和严肃。　　“你没法帮助她们，凯莉，我是认真的，这件事情你和我和库赞知道就算了，别去说别去惹事。这对你没有好处，战国已经够不喜欢你的了，你再搞这一出……”　　“为什么，帮助她们难道不是一种正义吗？我为什么不可以帮助她们，就因为那个尤佳位高权重，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是的，凯莉，他就是可以。我知道你不喜欢这话，但是这是实话。”　　“库赞呢？你怎么想？”凯莉从波鲁萨利诺的一侧绕道另一侧，插进他和库赞两人之间。　　库赞的脸也变得很严肃，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库赞是他们三个人里最年轻的，也是话最少的。凯莉和他不是很熟的原因也是他们很少说话。　　“波鲁萨利诺，我不明白。即使你这么说，我也还是要去试试揭穿他，撕掉这个绷带，让这件事暴露出来。”凯莉见库赞没有回她，又转头和波鲁萨利诺说。　　“凯莉，我和你一直是朋友。但是这次，我不能支持你。你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尤佳先生和海军总部的面子何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和其他姑娘的。”　　“难道这么多女人受到的伤害还不如一群男人的面子重要吗？”凯莉感觉自己的痛心和愤怒在往外涌。“如果现在不说，那什么时候应该说？等到他退下来吗，那还会有更多的女孩遭殃。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要就这样看着他们压迫女人？”凯莉越说越激动。　　波鲁萨利诺看着凯莉，没有再说话。他了解凯莉，在面对两性的问题上，凯莉总是比别人较真。他见过凯莉为了一句话和别人争执了三天，而那只是一句他看来很常见很普通的话。　　“我也来。”一直没开口的库赞突然说，“凯莉，我也和你一起，去揭穿这件事。”　　“库赞老弟，你疯了吗？”波鲁萨利诺看向库赞，他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什么也不关心的人也会在这种事情上如此正义。　　“凯莉，我会帮助你的。”库赞没有回答波鲁萨利诺，而是看向了凯莉。　　“好的好的，那我们先去奥利那里把资料拿来。”凯莉说着，就带头走去奥利的公寓。　　“唉，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波鲁萨利诺看着他们飞快的走掉了，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