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兵赶紧说道:“二才叔,您这话就言重了,哪能让您敬我们啊!我敬您!”
张爱兵说着端起碗,和黄二才碰了一下,张嘴就要喝,却被黄二才给拦住了。
黄二才双眼泛泪,说道:“爱兵,这一口酒,你要是先敬了,我就算有一天入土,都会有遗憾。”
这话在农村可是重话了,农村人多少有一些信这个东西,带着遗憾入土,可是死也不安心啊!
张爱兵没有继续喝,有些惊讶的看着黄二才。
胡金娥虽然不喝酒,但这些礼数他还是懂的,开口说道:“二才叔,您这话说的,您是长辈,怎么能让您先敬酒呢!要不我们一起喝一个。”
黄二才却坚持说道:“这第一口,我就敬谦修和爱兵了。”
“要不是谦修,我死不也不瞑目啊!但现在,就算马上让我去死,我也瞑目了啊!”
说着,黄二才声泪俱下,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摸了摸老泪。
张爱兵和胡金娥都看得有些手足无措,一个老人,说出这样的话,足可见其心中欢喜了。
黄二才继续说道:“我孙儿,黄恩全,打小就没有爸妈,我一个老头子,大字不识几个,自己做人也没做明白,只教他不能做没良心的事。”
“可他后来唉你们也知道,他在村子里就是过街老鼠啊!”
“我心里也着急,他晚上没回来的时候,我也哭啊!”
“我想着,把这小兔崽子教成这样,有一天我死了,我都没有脸去见我那老太婆,也没有脸去见我儿子儿媳。”
“他不走正道,我不敢死啊”
黄二才说着,老泪又下来了。
黄恩全坐在边上,低头不语。
张谦修见黄二才说的激动,劝慰道:“黄爷爷,其实恩全哥他还是很不错的,我也没有做什么。”
黄二才看了黄恩全一眼,说道:“他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心比天高,要不是你的话,他这一辈子会变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他跟你做事,整个人都变了,现在跟街上那些混子也没来往了。”
“以前我就怕他不回来,在外面又犯了什么祸事,那时候,我宁愿他在家里睡觉,我养着他啊!”
黄二才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裳,说道:“这个他给我买的,他用他自己赚的钱,给我买的第一件衣服,我就想穿着这一件衣服进土啊!”
“谦修,这一切都多亏你,我就跟他说,他这一辈子,怎么混账都可以,就是不能对不起你们张家,要不然的话,他就是畜生,我就算死了,也会在阎王殿门口等着他,狠狠抽他一顿。”
“谦修,爱兵,我敬你们张家的。”
说完,黄二才端起碗就喝。
虽然这米酒蒸的时候放的水多,度数不高,但也有一二十度,平时大家都是一口一口抿的。
可黄二才这架势是要一口喝完啊!
张爱兵和张谦修赶紧来阻拦:“黄爷爷,喝一口就好!”
“二才叔,这酒我们慢慢喝,您别急!”
张家父子二人劝的时候,黄二才几口下去,已经硬生生把这一碗给喝光了。
黄二才端着一个空碗,说道:“我高兴,你们随意,接下来我们慢慢喝,好好聊聊。”
说是随意,张爱兵和张谦修两个人还是把自己那一碗给喝了个见底。
接下来黄恩全也敬了一次,倒是抿的。
喝酒的时候,黄二才说话最多,一直在感谢,一直嘀咕着让黄恩全记住张家的恩情,这说的张谦修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张爱兵看了黄恩全多次,发现黄恩全确实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坐在边上都是规规矩矩的,不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
以前黄恩全不管看到谁,都是直接喊名字,甚至外号的。
从黄家离开的时候,黄二才已经喝的有些晕了,张谦修本来想帮忙收拾一下,却被黄恩全拒绝了:“修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
“兵叔,金娥婶子,你们两个身体都不舒服,还让你们坐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等你们身体好了,我们再好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