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说这话时却是倏地扭头,看向那仅剩的最后一个强人。
这强人被许元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凶狠举动吓得不轻,此时见许元漆黑幽深的瞳眸突地朝他望来,不由身子一抖,硬生生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便想挪动身子逃得远一些。
奈何他只剩一条腿完好此时又是倒在地上,想要逃也只能用双肘支撑着身体挪动,还没移出几寸许元已经握着钢刀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强人看她渐近的身影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
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却忒得可怕,砍人时面上还带着笑容,心黑手狠得比他们还像强盗,刚刚那手起刀落的利落劲,差点把他吓得当场失禁。
他在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他们山寨正有大事,大多寨众皆去参加。他们三人身份低微凑不上前去,便被派到山下的哨头当值。远远的瞧见这三人行来当中虽有一较壮实的汉子余下两个却是一羸弱一稚儿,不由便动了坏心思想趁机捞点钱财或是功劳却不曾想竟是撞上了硬茬。
眼见着许元步步逼近这强人下意识便想把威虎寨的情况说出来,但随即想到寨中规矩,万一被寨中弟兄得知是他泄了密,那他的小命岂不休矣?
他暗忖眼前这人虽然凶残,但观他们之前的举止应只是路过,他或可诈这小白脸一诈,骗他们留下自己一条性命,待把他们骗走,自己再上山报信,将功补过便是。
思及此,这强人心下稍稍定了定神,大声说道:“你、你莫要过来。”
他这话一出口,突地想到了那个被许元一刀断足的同伴,那兄弟的惨叫还犹在他耳畔回响,又蓦地想起许元刚刚说她最恨人威胁,连忙又放软了语气,道,“你莫要杀我,这道上再往前必要经过我威虎寨的哨头,哨头上也是有大把好手的。你若放过我,我便上去帮你糊弄住他们,好让你们偷越过去。你虽是艺高人胆大,却也要想想,便是你自己闯得过去,你的同伴也未必过得去。”
他说完,又怕许元以为他是在威胁,连忙又接着道:“我不是威胁于你,你们本就只是路过,知我山寨之情又有何用?难不成你还想去告官端了我们山寨不成?不怕实话告诉你,眼下那游仙山雁云寨的大当家便在我寨中,正与我寨大当家共议大事。须知那雁云寨可是连朝廷都拿他没法的主,你便是告官也奈何不了我们,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还是由我带着你们速速离去吧!”
许元闻言,眉宇见的冷色稍霁。
这强人正在暗中观察着许元的神色变化,此时见她神色微松,以为是自己已经打动了她,心下微微一定,待要再苦口婆心地劝她一劝,却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何事之时,一柄钢刀已擦着他的脸颊直直往地上插进半截,那吹毛断发的刃口与他的眼睛只差了毫厘,刀刃上散发出来的丝丝杀气,直吹得他心胆俱裂。
将刀插在他头颅旁的许元冷笑一声,道:“你这强人忒地奸滑。既然给了你活命的机会你不珍惜,那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她已一手抽出钢刀,这强人吓得几欲魂飞魄散,不敢再偷奸耍滑,连连告饶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好汉饶我一命,您想听些什么,小的必定一五一十告诉您,绝不敢再有半点隐瞒。”
“你刚刚所言可皆属实?”许元冷冷问道。
她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着实叫这强人愣了一愣,只以为她问的是他刚才话中之事,当下连忙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只听他道:“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那雁云寨大当家眼下真就在我寨中,小的人微言轻,只听得山长哥哥说,雁云寨的大当家此来,是为跟我寨大当家谈一笔买卖,但我寨大当家却想借雁云寨的势靠上一靠。”
“嗯?”他这话才说到一半,许元突地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好汉这是在问小的雁云寨要与我寨谈的生意?”这强人见状,只以为许元是对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有了兴趣,心下暗忖这凶神莫不真是官府中人,扮猪吃虎想借机从他这套取些山寨情报,好带人上山围剿?
这强人本就是个心思诡诈兼又两面三刀之人,之前被许元一吓,便想将山寨情况和盘托出,以谋得性命再远远遁去。可眼下对许元身份有了猜测,又起了想报仇雪恨的心思。
他心想若是这凶神真是官府中人,想带兵来围剿才好,他寨中二当家可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保准叫这凶神有来无回!待到将他掳获,他定要找机会将这小子凌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到将他煮了,再分他一块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