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被授予宣节副尉的消息被迅速传开,等他回到罗汉寺后,立即就有许多人登门恭贺,后来史东和刘三将这些人全部撵走,要单独宴请吕兵。
史东还拎了瓶颜色明亮的黄酒来,对着二人神神秘秘道:“这可是上好的黄醅酒,是我从一富商府邸里搜出来的,本打算孝敬给杨都头,既然吕兄进了官,也管不上杨都头了,今天我们几兄弟好好享用了它。”
“史大哥豪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刘三着急地掀开酒塞,把鼻子伸了进去。
后来李焕和韩志铭也拎着酒瓶赶来庆贺吕兵,便坐下来一道喝酒。
吕兵既是东道主,更得陪着大家伙喝得尽兴,直喝得头晕肚热才散场。
吕兵的住处安置在罗汉寺旁的一处民宅内,恰好和李焕同一个院子,所以众人散后,李焕又和吕兵单独说了会话。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
吕兵透过门缝一看,居然是高仁厚身旁的李袭之,开门问道:“李先生深夜来访,可有什么事情?”
“小郎君立下大功,又刚升任校尉,我特来恭贺。”
李袭之说着,就让下人先将一盘珠宝和几捧丝帛放进屋内。
“李先生登门造访,已是吕某的荣幸,怎可再让先生破费。”吕兵本欲不收,但财物一经放下,那三名下人便立即垂手退出门外,根本没留给他拒绝的机会。
李焕见有贵客来访,道了声告辞后,就自觉退了出去。
“大唐鼎世两百余载,先有太宗英武,济世康民,立万古基业,虽有武后乱政,祸乱朝纲,然终不敌李唐煌煌天威,始有开元盛世,万国来朝。历数中原各朝各代的伟业,未有如盛唐者。怎奈盛极而衰继,自安禄山叛乱以来,天威已失,国力日衰,又岂是宪、宣二帝所能扭转?”
“乃至于今,一冤句野民率盐利之徒,竟能拥百万之众,坐享天都,可知大势去矣。我曾听闻文宗皇帝与左右语曰:朕弗如周赧、汉献远矣,彼受制于诸侯,朕竟亡于家奴之手。文宗自比周赧王、汉献帝,亦不失为明智,尚且知道自己的处境,可当朝圣上,怕是连这点自知之明也没了,而当今天下的形势,又相去文宗皇帝时远矣。”
“然中庭日沉、紫薇衰微,却也是四方英雄啸聚山野、逐鹿天下之时,小郎君身怀利器,又兼才智,难道没有为自己谋划过吗?”
李袭之背着手在屋内转了一圈后,慢慢道出他前来的意图。
吕兵虽饮了不少酒,但他从不会让自己丧失清醒,所以很快就体会到了李袭之话里的意思,顺势问道:“李先生认为,谁才是匡扶天下的英雄?”
“唯有高都帅。”李袭之丝毫不遮掩他的想法,“黄巢逆贼,自以为攻下长安便可得天子威严,实则却身陷长安,他攻占长安之时亦是他穷途末路之日,覆灭就在眼前,不足为虑。
“淮南高骈,拥兵而不自重,又失了朝廷的信任,如今更是沉迷仙道,宠信奸佞,实乃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