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阿津,让金未愉悦异常。
平日里他最喜欢的休闲游戏,就是调戏阿津阿宴这种秉性单纯,一激即将的老实人。
“你知道居氏找我为何事?”阿津似乎也发现了金未的意图,他质问着金未。
金未把玩着手中的发辫,“只是猜测,你想听吗?”
若是阿津懂得玩笑的意义,他也就不会如此简单地被愚弄了。
“不需要!”他沿着白沙小径向前走。前方没有岔路,直指一堵黛瓦白墙。
一扇四方正门端置于白墙中间,门前融炼着清冷紫光。大门两旁各有一块细长的抱鼓石,雕刻着虬蛇圆润的身躯。
推开紧闭的四方大门,映入阿津眼帘的是一片铺满橡胶地垫的操场。
“喂,等等我!”阿宴也一起追了上去。
数十位小孩子整齐排列在宽阔的操场上,正操练着某种刚劲的武术套路。
阿津一眼就认出,他们练的是劳家的外家拳脚功夫。想当年,光是这套入门操法他就练了整整两年。劳师傅并不是金未说的那样看重自己,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几位入室弟子因为奸人的挑拨,全都自立门户,开馆收徒,他面子上挂不住,这才选了练功进度最慢的自己填补前面几位的空缺。
待到他又寻得了几个资质了得的新弟子,就马上安排阿津潦草地出了师。此后,阿津和劳师傅再无联系。
今日,看到这些习武的孩子们,就想起了十年前笨拙的自己。
“腿,伸直了!”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白发老人在阵列前方指点着几个试图偷懒的小孩子。
老人的嗓音充满浑厚的中气,一副身子骨抖擞矍铄,十年如一日的精气神如此可见。
没想到一向固步自封,据山为傲的劳大师,现在也攀附了居氏。从来不愿亲自教授小孩的劳师傅,如今也要手把手的从娃娃抓起,阿津一阵唏嘘。
这些认真练习每一招每一式的小萝卜头们,看上去都颇有架势。他们身着白色的练功服,摆招不动如山,跳踢整齐划一,几乎人人都是好苗子。
“居氏看起来那么阴险,不像是会开幼儿园关怀幼儿的样子啊。”阿宴跟在阿津身后,好奇地望着身旁正在茁壮发芽的小孩子们,在稚嫩的拳脚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长发挽成了华丽的低发髻,黑色纱笠遮住了她富丽的面容,却遮不住她那双被寒冰笼罩的双眼。
娜塔莉亚端坐在坚硬铁梨木制成的正方文椅之上,笔直的腰背在一群摇首摆尾的小孩子中纹丝不动。
上至颈耳,下至脚踝,黑丝绒高领旗袍包裹住她纤细的身材,乳白纱袖垂坠在文椅两旁,只露出她一双戴满玉石宝器的青葱玉手。
“那个女子,就是在医院给你家乱开账单的那位吧?”阿宴拉着阿津的胳臂,提醒他看向操场另一边的轩亭之下,正襟危坐的娜塔莉亚。
阿津早就像个石头人般凝望着对面的美人。
站在大门口久久不去的阿宴和阿津,让劳师傅不甚心烦。他本就对根性太浅的小孩子欢喜不来,更讨厌有人在他授课时旁观。
劳师傅走上轩亭,对冰雕般的娜塔莉亚恭敬作揖:“少夫人,门口来了两个生人。”